“我現在就回北境。”呼延騅打斷她的猶豫,“你繼續去汴都。”
其實現在不管是回北境,還是去汴都都很危險。
放在平日,呼延騅絕不會放她一人回去,但前線吃緊,北境不說可能要接旨援兵,就也可能遭到吐渾的突襲。吐渾野心勃勃,沒道理放過北境,只專心啃一塊骨頭。
汴都盡管也是危機四伏,可至少能躲開戰火,還有韶王這些年經營下來的人脈,不管如何,護住她還是可以的。
趙幼苓沉默一瞬:“好,我回汴都。太子這時候發難,朝中必群情激憤,父王……反而可能在這時候撿回一條命。”
太子一心盼著能登基稱皇,可前線戰火四起,他就算磨死了天子,害死了兄弟,被人山呼萬歲也要提心吊膽害怕戰火燒到皇宮。
更何況,他向來看中面子,一個連百姓安危都不顧,只記得兄弟鬩牆的天子,滿朝文武都不會臣服。
夫妻倆就此在半路分別。趙幼苓為能盡快趕回汴都,再次日夜兼程。隨行的親兵們無人抱怨,只一心跟著她不斷前行。
之後經過的每一處地方,氛圍漸漸緊張了起來,顯然是前線的戰事總算讓百姓們知曉了,街頭巷尾,所有人都在擔心著戰火燒到自己腳下。
一行人趕到汴都的時候,聽到了從北面傳來的訊息。
吐渾果真沒有放過北境,聯合關外,如戎迂等國,一路前去增援吐渾軍,繼續南下,一路集結強勢攻打滄州城。
滄州守軍並北境援軍九千餘人,與吐渾大軍戰至三千,終將這一路的吐渾軍全殲於滄州城外。
與此相對,是英國公一路退守,諸城皆破,無顏面聖,自刎而死,其夫人代夫守城,戰至全城皆空,方自城牆一躍而下,於吐渾大軍面前殉城。
訊息如烈火,見風就長,已傳得滿城皆知。汴都城中人心惶惶,再無店鋪、酒肆,便是行人也都行色匆匆,憂心該往哪處逃跑。
趙幼苓進城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然她顧不得周圍,風塵僕僕,徑直前往皇宮。
太子暫代朝政,正被文武百官圍堵。一屋子的人群情激憤,氣氛緊張,見太子油鹽不進,更有內閣大臣氣得辭官要挾。
從寧川戰事,八百裡加急傳來,朝中就無人能睡一天安穩覺,尤其得知吐渾氣勢洶洶,連破幾城,更是食不下咽。
平日裡早朝要吵作一團的幾人也不吵了,聯手請求天子臨朝。東宮那幫人,這時卻絲毫不急,反而跳著腳要挾這個要挾那個,甚至還給韶王按了罪名,說他裡通外敵,分明是叛國之罪。
再看太子,都到了這個時候,絲毫沒有打算調兵增援前線,反倒還往東宮裡新拉了幾個女人寵.幸。
滿朝文武臉色難看,見太子滿臉不耐,恨不能將人一拳打倒,換牢裡那真正有能耐本事的人出來頂上。
就在這時,有太監急匆匆跑了進來,沒個規矩,尖著嗓子就叫:“太子殿下,榮安公主回來了。”
太子這時候像是突然有了精神,大喜:“她終於回來了!快來人!把榮、把趙幼苓抓起來,投入大牢!”
“太子!”
“殿下不可!”
大臣們臉色難看,大聲呼喊。
太子滿臉喜色,理也不理他們,嘴裡大嚷:“快快快!抓起來,丟進大牢!還有那個呼延、呼延騅!他不是戎迂人嗎,戎迂現在成了吐渾的一條狗,他一定是吐渾故意放進大胤的內應!”
“我夫君才剛剛折損吐渾兩萬兵馬,令其退兵滄州。太子殿下就要將其押入大牢,難不成是覺得北境遠在邊境,無人能知此事,殿下可以隨意編造罪名嗎?”
趙幼苓踏步進殿,身後的侍衛根本不敢阻攔。
她抬頭掃了殿內大臣一眼,抬頭看向太子,見其眼圈周圍一圈淡淡的青黑,滿臉縱欲之象,心下生厭。
她行禮道:“太子殿下,陛下六道急詔召榮安歸朝,榮安理當去拜見,可是為何不見陛下?而太子更是直言要將榮安投入大牢,難道六道急詔是太子偽造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