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殺手?”一個僕從道。
“看樣子不像。”另一人答,抽空回了下頭,見趙幼苓跟得上,便問道,“郡主可看出了什麼?”
趙幼苓咬牙:“是昨晚在山裡遇見的,那個一開始說話的人。”
這座山,平日裡走動的百姓並不多。山路被踩出來,又很快就長滿了雜草。
他們跑得匆忙,聽著身後不時傳來的叫喊聲,連路也顧不上了,跑進了一片比人還高的雜草叢中。
後面是個小山坡,不是很陡,山坡下有溪水,水流湍急,應該也是一條支流。他們躲在草叢中,腳步聲淩亂地從前面跑過,盡管有蟲子跳到臉上,也沒人敢在這時候做一個多餘的動作,生怕引人注意。
“人呢?”
“沒看到!”
“找!大人說他們發現了金子,不能讓他們活著從山上下去!”
“早知道把山下那些人帶上來,他們不出來就殺一個。就不信殺完了,還不肯乖乖出來!”
有小老漢驚得就要站出來。趙幼苓立刻亂拽住他的袖子道:“這些都是陳榮的人,是想要引我們出去!這時候冒頭,你以為他們會讓你活著去見家裡人?”
瑞王也安撫地按住他的肩膀:“不要慌,我們很快就能下山。”
那幾個人看身形,並不是什麼職業殺手,高矮胖瘦,什麼模樣都有,手裡的刀也尋常得很,應該只是陳榮自己的幾個得用的人。
等那幾人匆匆來,又匆匆去,手裡的刀在草叢上頭劃拉了幾下,人影徹底地消失不見了,趙幼苓才第一個站起身,往人走的方向看了幾眼。
“都走了,快,趁現在。”僕從也站了起來。
瑞王起身,幾個小老漢在草叢裡躲久了,腿軟站不起來,他順手就拉起一個:“走吧,同一個地方不能躲太久,不然就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都是想要活命的人,老漢們聽得心如墜冰窟,顧不上腿還軟著,趕緊你拉我我拉你爬起來。
山路難走,一行人在山裡吃力地走著,怕被人聽到聲音,不敢拿砍刀砍掉過高的雜草,連草叢當中可能有的蛇都顧不上了。
有個老漢越走越慌,眼眶都紅了,嘴裡只重複著:“他們要殺人的,他們想殺了我們。”
趙幼苓:“他們是要殺人,可你不跟著走,只會死得更快。”
一個老漢憋著眼淚,喘了口氣道:“姓陳的狗官一定在這山裡頭做了什麼壞事,不然……那個金子!郡主說的金礦,難道是他偷挖的?他怕我們知道了這事,所以要殺我們?”
趙幼苓:“他不知道。他只是擔心我們發現了端倪,所以索性在山裡頭殺了人,可以藉口野獸,沒人會查那麼多。”
瑞王:“這時候說再多都沒有用。先下山才最重要,下了山,陳榮再想動手殺人也不能。”瑞王頓了頓,搖搖頭,“他只是個縣令,官小,沒那麼大的膽子私自開挖礦山。燕地太平了這些年,居然也藏了些野狼。”
燕地的政務,瑞王會管。但也許是運氣好,燕地並不是一個多讓人費心的地方。先前雖有巫族鬧事,但也早已鎮壓了下來。其後幾年,太太平平,沒出過什麼大事。
瑞王自己願意只當個閑散王爺,管著自己的封地,種種菜,養養花。底下人也跟著養成了類似的性子。
但顯然,總有些人不樂意過這種尋常的日子。
“哪裡都可能有……”趙幼苓話音未落,一下就變了臉色,“有人朝這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