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尉遲雲璟起了個大早,備下了齋飯請陸琅微和夭夭享用,他親自端著木漆託盤邁入垂花拱門。
南苑原本就是清靜之處,松柏常青,石燈籠上積了一層薄薄的水汽,一切都平靜得沒有人氣。
他疾步入內,人影寥落。他的神經登時就繃緊了,滿心期待夭夭出來喚他,娘親端著國母的架子斥責他,可那些他在乎的人好似露珠泡影似的,被日出一曬就不見了蹤影。
桑榆昏睡在暗間的地罩後,壽安扶起桑榆問話。桑榆在激烈的人聲中慢慢醒過來,太子爺的臉比包公還黑,回想昨夜被人暗算的情景,這才驚覺大事不妙。
她連忙用頭鋤地,道:“太子爺,老奴護主不力,皇後娘娘怕是被人給劫持了。”
尉遲雲璟擰眉問道:“什麼人做的?”
桑榆越發無地自容,道:“老奴不知,老奴昨兒在帳外給皇後娘娘上夜,冷不防聽到門外有動靜,以為是門沒有關嚴實,沒走兩步就被人打暈了。”
尉遲雲璟疾言厲色,恨不得把桑榆剝皮拆骨洩憤,但眼下不是讓怒火埋沒心智的時候,尚有理智讓他保持謹慎銳利。“皇後在兜率寺遇劫之事茲事體大,絕對不可以走漏風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揣測和動蕩。”
壽安應聲,道:“太子爺所言甚是。”
尉遲雲璟裡裡外外走了一遍南苑,把所有可疑的角落都排查了一遍。他是個隱忍的人,即便泰山崩於頂也盡量做到不變色。可他畢竟是血肉之軀,如今每走一步,心疼得無以複加。好不容易才留下的人,好不容易才讓陸琅微接受,不過一夕之間,一切都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脫韁而去。
壽安按照他的指令,朝東南西北各路派了兵力地毯式摸排暗訪。他溘然佇立在廊下,壽安躬身回稟。“太子爺,奴才已經布足了兵力人馬,除非那人會飛,否則跑不遠,假以時日必定束手就擒。”
尉遲雲璟愁雲慘淡,霧靄迷濛。“本太子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是為了抓皇後,還是為了抓夭夭。”
壽安搖頭說不知,主子都想不明白的殘局,他自然更不明白了。
尉遲雲璟氣到握拳透爪,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壽安,你還記得上回夭夭在兜率寺被劫持的事麼?”
壽安大抵有印象,這事算是機密,但瞞不過太子爺的眼睛。當初東越國的胡非將軍來劫持的是顧相嫡女顧蓁蓁,陰差陽錯把顧夭夭也一併擄劫。尉遲雲臻對外沒有明說,致使許多人都蒙在鼓裡,但他眼線遍佈華夏大地,這件事發生之時他正在東越國,之後對夭夭上了心,便特意瞭解過來龍去脈。
尉遲雲璟慎重道:“兜率寺是國寺,卻接二連三的發生皇親或者重臣女眷被劫持之事,那些賊人如入無人之境。”
壽安領會了尉遲雲璟的懷疑,道:“您的意思是兜率寺裡有暗樁?”
尉遲雲璟推測了七八分,大致可以鎖定內憂外患,人要繼續追,但兜率寺裡的暗樁亦不可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