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開掌心,回憶著尉遲雲鉞握著他手心的力道,他活著,在那一刻必定是活著的。之後他由於掙紮過久,失去了力氣昏睡過去,再次醒來之時,卻被告知尉遲雲鉞在救他落水之際便薨了,宮人盡力施救,可無濟於事。
曾經以為大哥是被他連累而薨的,沒想到居然藏著隱情,尉遲雲鉞是被人暗殺的,那麼最大的受益者是尉遲雲璟?
尉遲佑玄登基,陸琅微便是皇後,不管他寵幸過多少女人,陸琅微的皇後之位卻堅如磐石。較真而論,尉遲雲鉞雖為長子,但尉遲雲璟乃是嫡子,母族實力強盛,在皇位歸屬之上,尉遲雲璟能與尉遲雲鉞一爭長短。
夭夭連連打了三個噴嚏,月兒緊張道:“主子,您該不是貪涼染風寒了吧。”
夭夭笑道:“胡說,現在是夏暑,哪兒這麼容易得風寒。”
月兒又想了下,道:“您是打了三個噴嚏,在我們故鄉有個說法,一贊二罵三記掛,您打了三個噴嚏,那是王爺記掛您了。”
夭夭面嫩,經不起月兒打趣,臉色就染上紅了,道:“我看還是趁早把你嫁出去,省得你連自家主子都敢揶揄。”
“這府上是要辦喜事麼?”
尉遲雲臻尚未露臉,已經先聲奪人了。夜雨纏繞中,跨進來一個俊朗的人,四爪金龍赫赫然繡在胸口上,張牙舞爪的騰龍模樣,再襯上那張眉目清秀的臉,倒是有股子說不出的和諧。
夭夭起身起迎他,道:“王爺,您回來了,天色都黑盡了,您宮裡用膳了麼?”尉遲雲臻說沒有,夭夭轉頭讓月兒去備膳,她雖說獨自用了些,但胃口好,大晚上樂意陪著再用上一餐。
夭夭詫異地看他,神清氣爽入宮去,回來卻倦意叢生,問道:“皇上這趟急召,難不成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麼?”
尉遲雲臻坐在玫瑰圈椅上,月兒奉上了一碗臘梅花茶,他嘗了口清苦中夾著微甜,即便再是疲累,回到灼華館總能讓人開懷,讓他暫且忘憂。“這是回長安城之前你親自摘得臘梅麼?”
夭夭頷首說是,“清熱敗火,您此時喝,恰到好處了。”
外面風大雨大都好,至少回了王府可以偏安一方,同夭夭閑扯上兩句,“您怎麼知道我心煩意亂?”
夭夭笑道:“猜的。每回您進宮回來,總沒什麼好事。”
尉遲雲臻展開一手臂,讓夭夭坐到他身邊去,夭夭兀自坐回原處,說上拿起繡面繼續刺繡,綿長的紅絲線來回穿插。“你繡什麼呢,瞧你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是不是手腳慢?”
女紅都是童子功,她半路出家靠的就是一份誠心誠意,居然還被尉遲雲臻嫌棄她動作慢。夭夭嘟囔了下,道:“可不就是動作慢麼。那成,我不繡了,反正您家財萬貫,去買一個足金的也成,看不上我這粗枝大葉的繡工。”
他眼見夭夭撂手扔在一旁,心裡倒不是個滋味了,趕緊賠禮道歉道:“我這不是心疼你的眼睛麼,每天這麼盯著,又花心思又花力氣的,倒不如省省力氣,養養身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