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慶摸了摸脖子上的腦袋,決定賭上一賭,真要搬了家也認命了。他大喊了一聲“王爺”,裡面沒人應聲,給自己鼓勁再喊了一聲“王爺”,豎起耳朵聽不到迴音,只好補充了句“時辰到了!”
芳菲寒色一把扯過壽慶,問罪似的口吻道:“壽公公好本事,王爺與王妃的閨房秘事,還輪得到壽公公來幹涉?”
“奴才不敢。”
壽慶膝蓋打著彎兒,他也是把心一橫腦袋別褲帶子上了,橫豎王爺不能折在白露苑王妃的床帳上,四王爺死在後妃床帳上的前車之鑒,已經夠丟人的了,決不能讓七王爺再步後塵。
大江國前幾任皇帝政務勤勉,對後宮房事相當克己,有太監專門掌時,一般半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一來是怕過於耽溺不事政務,二來也是擔心皇上馬上風。
壽慶躬身候在門外,喊了三聲之後,門簾子從裡一打翻,尉遲雲臻長身玉立,從裡出來,臉色凍成有冰坨子似的。
壽慶弓肩耷腦,嘴唇哆嗦,道:“王……王爺……”
尉遲雲臻不理他,從他身邊像一陣風似的掛過,壽慶趕緊跟上擎等著被尉遲雲臻削腦袋。
芳菲趕緊進屋裡看王妃,顧蓁蓁斜臥在拔步床上,身上衣衫不整,雲鬢淩亂,她恨得上下牙齒打架,憤憤道:“把胭脂紅熄了。”
芳菲快步走到案臺旁,把博山香爐中繚繞的胭脂紅用水澆滅了,替顧蓁蓁不值道:“好一個壽慶,作死啊!王爺和王妃的好事,他也敢攪和,什麼時辰到了?瞎叫喚什麼!”
顧蓁蓁慢悠悠整理了下衣裳,胭脂紅藥力強勁,這會兒四肢都乏力了,歪著頭靠在隱饢上,芳菲拿了褥子替她合蓋上。“王妃,您與王爺成了麼?”
顧蓁蓁給了芳菲一個看殺,灼灼燈火下,趁著她臉上毫無血色,氣急敗壞道:“臨門一腳被壽慶那廝給攪和了。”
芳菲對壽慶的作為很是不齒,道:“那壽公公是王爺跟前的人,也太沒眼力見了。”
顧蓁蓁回味了下壽慶的話,問道:“什麼時辰到了?你們在外頭等了多久?”
芳菲羞了下臉色,道:“大半個時辰了。”
“大半個時辰了?”
房裡點著胭脂紅,大半個時辰孤男寡女坦誠相對,居然還沒有成就好事,白白浪費了王秀清給她的迷惑香氛。
顧蓁蓁暗忖,真是逍遙不知時日過,她覺得只是一瞬間的工夫,王爺都還沒跟她親上嘴,那雙溫熱的手只是摸過她的脖頸和肩膀,被他點熱的肌膚還沒有燃透,剛要順流而下之際,就被一句時辰到了給打破了寧靜。
尉遲雲臻走路成風,壽慶膽戰心驚地跟在身後,直到跨入柏舟堂範圍內,尉遲雲臻冷聲問道:“壽慶,膽子肥了。”
壽慶只能認錯,“王爺,奴才有罪。”
尉遲雲臻哦了聲,饒有興致問道:“何罪之有?”
“奴才不該……不該……”
壽慶不該了半天,後話說不出口,這不是他一個閹人該操心的。可他好歹是個忠心事主的近身,不能讓主子冒半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