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昨晚發了汗,喝了藥,還包上了手,這會兒正密密實實地睡覺,車輪壓倒了路邊的石頭,猛烈地震動了一下,夭夭歪著頭裝在車壁上,呀了一聲醒了過來。醒來不見尉遲雲璟,卻見尉遲雲臻氣呼呼地盯著她。
心疼歸心疼,一想到夭夭昏睡之時,尉遲雲璟就坐在一旁,像他那樣看著夭夭的睡眼,心裡就發毛。雪膚花貌的姑娘躺在跟前,不知道尉遲雲璟動沒動手,有沒有動口,哪裡被碰過了,滿腦子都是這種胡思亂想,難以遏制。
夭夭弱聲,喊了他“王爺”。
他嗯了聲,“很失望麼?你是七王妃,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的身份不會變。本王在位一日,你都不能離開王府一步。他朝本王薨了,你便是陪葬入的也是尉遲雲臻的陵寢。”
夭夭昨晚燒了一整夜,現在回過氣來全身痠疼,兩隻手疼得發癢發麻,她都恨不得砍斷了算。身子都緩不過勁來,還要被尉遲雲臻威嚇,當下心情就壞到極點了。“王爺的話我曉得。”
尉遲雲臻氣歸氣,對於夭夭昨天的遭遇還是很揪心,他於心不忍地看了下夭夭的雙手,問道:“手是怎麼傷的?”
夭夭輕描淡寫了一句,道:“皇後娘娘請我喝茶。”
尉遲雲臻哦了聲,問道:“然後呢?”
“茶碗太燙,還不許我放下,說了一些品茶的淵源。”夭夭頓了頓,想起最讓她心悸的過程,抖了抖聲音,“等茶涼了,茶碗照舊端著,讓桑榆姑姑拿燒滾的水給我續上。還說茶具是皇後娘娘的心頭好,要是打翻了,犯了皇後娘娘的大忌,然後……”
尉遲雲臻的手握成拳頭,狠狠砸在車板上,好個狠心的陸琅微,自家兒子犯了錯,拿他的王妃做筏子,當真是做了皇後就無法無天了。十指連心,她該有多痛,紗布包紮之下的手該被作踐成什麼樣子了。
夭夭以為尉遲雲臻會拿話擠兌他,可他只是沉默不語,車廂裡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似的。她神遊太虛了一會兒,尉遲雲臻問道:“二哥是什麼時候來的?”
夭夭稍一抬眼,如實道:“桑榆姑姑準備畫花我的臉的時候,是二王爺擋下了。”
尉遲雲臻懊惱,他昨日要是呆在王府上,興許就能為夭夭避免這一場劫難。他若是在,皇後召見,他便隨了夭夭同去,皇後見著他前往好歹也會留點薄面。昨日幸好有尉遲雲璟去救護,否則陸琅微狠起心來,隨便找個罪名安上,七王妃的小命也是說丟就能丟的。
這麼生死攸關的時刻,尉遲雲璟的出現,對顧夭夭而言猶如救命稻草,感動之後,沒準還醞釀了感情。
尉遲雲臻頹喪著一張臉,心裡頭天人交戰似的,一面是心疼自責,一面是妒忌生氣。“那之後呢?從毓秀宮出來應該直接回王府才是。”
夭夭只好解釋道:“二王爺怕影響了傷勢,急著去禦醫局料理傷口了。趙禦醫也說了,虧得送去及時,否則這手是沒法子要了。從毓秀宮回來,還給您一個斷臂王妃,您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