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璟在等著她的答案,他那麼自信,從夭夭百般糾結的眼神中他能看出自己的存在感來。他是個聰明人,回憶起初見的場面,夭夭清澈的目光中倒影著他的樣子,眼神做不得假,跟著他的一舉一動而移動的目光是最好的答案。夭夭心裡有著他,默默暗暗的一個人收藏的心事裡,寫滿的應該是他尉遲雲璟的名字。
夭夭搖了搖頭,道:“夭夭不能回答您這個問題,這世上的事情沒有如果,您不介意,夭夭介意。您是世上最尊貴的人,應該配著世上最好最齊全的姑娘,夭夭配不上您。您別說那樣的話了。”
夭夭替他著想,他更是覺得她珍貴,一手搭在她手臂上,溫和道:“夭夭,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好。”
三更天了,萬籟俱靜,天階外的雨靜悄悄地落著。四下裡都安靜了,夭夭打了個哈欠說困了,尉遲雲璟給她掖好被褥讓她去睡。
夭夭怕尷尬只好裝睡,偶爾偷偷抬一個眼皮子,看見尉遲雲璟仍然守在她床榻邊上,心裡暖融融的,卻很不真實。她默默告訴自己,這樣的美夢做一次就夠了,夢醒之後她還是七王妃。
禦醫局的耳房裡安靜了,可七王府柏舟堂裡燈火如晝,他白天去見王府的門客,回來卻碰上月兒滿臉涕淚讓他去救王妃,他丈二和尚,問清楚了才知道皇後派人來召見夭夭。
皇後這人深沉,凡事都藏得深,貿貿然來召見顧夭夭必定是為了尉遲雲璟的事。尉遲雲璟自己不避嫌,可他母後卻來找夭夭撒氣,他當下就往皇宮裡趕。
一路駿馬飛馳還是晚了,宮裡下了鑰,他向守門侍衛打聽,說是見到了二王爺,但是二王爺今夜在後宮中過夜。這下可好,千防萬防終究是有錯算的一天,不知道皇後是責罰顧夭夭,還是成全尉遲雲璟,兩個人都在宮裡不出來了,讓他就算想捉姦也沒辦法。
見不到夭夭,他懸著的心是落不下來了,這個時辰回不到王府了,即便回去了也不能安寢,府上丟了個王妃,他心裡就像被人硬生生撬開了一塊,空落落的。
天矇矇亮了,宮門一開,禦醫們就快來上值了,尉遲雲璟看了眼天,再看了看熟睡中的夭夭。壽安躬身進門,“王爺,再過一刻鐘,宮門就該開了。”
尉遲雲璟守了夭夭一夜,恍如隔世,問道:“雨停了麼?”
壽安從外面來,廊下颳著西北風,風裡夾著綿密的冬雨,越下越大,沒有消停的意思。“沒停,比昨夜還大了些。”
尉遲雲璟讓壽慶拿大麾來,昨夜那件淋濕了,後半夜讓壽安就著炭盆烘幹了,這會兒熱乎乎的,他抱起夭夭蓋上大麾,讓壽安撐著傘就往宮門去了。
宮裡除了皇上和皇後以及皇上特許乘坐輦車代步,其餘只能步行,夭夭受了傷,他不忍心讓她落地走路,就這麼蓋著大麾抱了一路。
壽安心裡犯嘀咕,七王妃傷的是手不是腳,怎麼就連腳都不能走路了,非要抱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