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潑墨,裹挾著濃烈的寒意,一陣暴戾的驟雨噼裡啪啦砸了下來。
暴雨如注,封鎖了前路,車馬兼程的一行人只好暫且停下來投宿客棧。胡非包下了客棧的整個二樓廂房,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因打定主意把顧蓁蓁和顧夭夭二人進獻給上主,故而給予她們一些必要的尊重。她們二人單獨住在上間,門外兩名扈從把手。
顧蓁蓁瞧著顧夭夭沒給好臉色,“都怪你這個害人精,把東越賊人招惹來了。”
顧夭夭臉色一沉,道:“我沒有怪你連累了我,你還倒打一耙。”
“眼下怎麼辦?”顧蓁蓁沒辦法,手無縛雞之力,眼瞅著背井離鄉,越發悲涼。“你倒是想想辦法。”
夭夭兩手一攤,坐在床沿上,“沒辦法。”
顧蓁蓁數落起人來,還是不遺餘力。“你過去鬼主意那麼多,這會兒倒是撂挑子。”
夭夭脫了鞋,躺在床上養精蓄銳,她與顧蓁蓁不同,她自小就要靠自己活著,在逆境中打磨過,遇事好歹也沉得住氣些。
顧蓁蓁枯坐在床沿,哭喪著臉,語氣軟趴趴下去。“夭夭,你說他們會把我怎麼辦?”
夭夭上下打量顧蓁蓁,有意嚇唬她道:“你前凸後翹,花容月貌,明擺著賣入青樓做買賣唄。”
“胡說!”顧蓁蓁喝止,可牙齒卻上下咯咯打架。“他明明說要帶我去享受榮華富貴的?”
夭夭滿不在乎,“以你的姿色,去了青樓能讓你吃苦不?”
顧蓁蓁不敢往那上頭去想,可顧夭夭的話還是像蜜蜂似的纏繞在耳畔揮之不去。“可……他說什麼祥瑞託世……”
“別的姑娘十兩,那輪著你了便是百兩,人家百兩,你便是千兩。祥瑞託世麼,真是個好噱頭。”
顧蓁蓁斜眼看她,“我若被賣,你又好得到哪裡去?”
“瞧我這身板,至多幫你斟茶遞水,到時候還仰仗你看顧我呢。”夭夭有意把話往難聽了說,顧蓁蓁被嚇得一愣一愣的,要熬心中暗自得意,逞口舌之快,也算是出了口多年被顧蓁蓁欺辱的惡氣。
顧蓁蓁懨懨道:“那七王爺呢,他會不會來救你?”
夭夭感到隱隱的不安,關於這個問題她想過,但是沒有信心,她不瞭解尉遲雲臻這個人,不知道他會不會為她而跋山涉水,不知道他會不會因她的失蹤而心急如焚,也許這會兒他正在歡喜閣中抱著他的面首們喝酒聽曲兒,心裡還樂呵著終於把掃把星給趕走了吧。
夭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顧蓁蓁冷嘲熱諷道:“瞧你一臉諱莫如深,什麼夫妻恩愛都是你往臉上貼金的吧。七王爺重男色,不過收了你當個擺設,也罷了,與其在王府上一輩子守寡,你倒不如跟了那個胖子,做妾也好,做通房也罷,總比跟個假男人強。”
夭夭霍然起身,走到他跟前怒目凝視顧蓁蓁,“顧蓁蓁,你一早便知七王爺的事,故意推我下火坑?”
顧蓁蓁揚眸看了看顧夭夭,夭夭氣勢太盛,她露怯,只好垂首。“我是顧府的嫡女,司天臺批命,我將來必定權勢滔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