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慶一溜煙似的抱了床褥子跑回來,雙手呈上給尉遲雲臻,難以置通道:“王爺,後半夜起風了,您要睡車上恐怕有損貴體。”
這話讓尉遲雲臻應不出口,實際上他是準備今夜就在車上過了,可在下人面前一向桀驁高冷的王爺,怎麼能為了遷就顧夭夭而委屈一夜。
他俯首一看,夭夭依舊是盤著他,雷打不動的睡法。他索性放下車簾子,不作理會。壽慶後悔自個兒沒有眼力見,那王爺的心思,他豈能隨意揣測。
他跟了尉遲雲臻這些年,何曾見過王爺對任何人上心,這會兒王爺是死鴨子嘴硬不承認,但舉止行為卻極其誠實。壽慶心裡美滋滋的,這樣最好,起碼有個一心人,往後的日子不會孤單。將來生個小王爺,這日子就圓滿了。
白晝的光線打亮了整個車廂,夭夭轉了個身才松開尉遲雲臻的腿,他一整夜僵著身子這會兒才能松泛下筋骨,他看了看顧夭夭,看樣子是快要醒過來,要是被她看到自己關切她的模樣,她非得意死不可。
他替她掖好被褥後下了安車,撣了撣身上衣衫的褶皺,回柏舟堂去更換這一身髒膩的行頭。
臨行時候回頭看顧夭夭還睡得很結實,囑咐了壽慶兩句。
夭夭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睡了個整覺心滿意足地踢開被褥,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她在車上睡了一整夜。
她連忙擁起褥子嗅了嗅味道,褥子上散發著溫和的伽南香,她窘迫地漲紅了臉。那是尉遲雲臻衣襟上的味道,難不成他倆在車上蓋著同一床被褥過了一夜?
她思前想後回憶起昨夜的場景,她犯困地靠在車壁上,之後呢?之後好像嗅到了尉遲雲臻身上的味道,覺得心安便睡著了。
她又窘又羞,在車上翻騰了兩下,採青撩開簾子探出半個腦袋,笑道:“主子,您醒了吶。奴婢已經備好洗漱了,您是回灼華館用,還是在車上用呢?”
夭夭探出車外一看,灼華館的侍婢們一字排開等候她起身,端著水盆、手巾、青鹽,茶水、食盒……一應俱全。她沒見過這麼周全的排場,著實被自己正妃的派頭給震懾。夭夭四下看了一圈,不見尉遲雲臻,問了聲,“王爺呢?”
採青回道:“奴婢來的時候,沒見著王爺,壽公公讓奴婢們來伺候主子洗漱。”
走了就好,省得挖開雙眼看到他不知道說什麼好。說感激吧,昨夜是他故意尋釁帶她去明月樓的,說不怨懟吧,也多虧了他挺身而出。總之,眼不見為淨。
夭夭轉了轉眼珠子,計上心頭。既然在安車上睡了一整夜,索性就不回灼華館了,駕著王府的安車出去溜達一趟。
她朝採青招了招手,湊在採青耳邊吩咐了句。採青手腳麻利,跑了個來回,夭夭剛好用青鹽漱好口,洗幹淨臉。
採青把夭夭收藏在枕頭芯裡的錢袋帶過來,夭夭掂了掂分量,分毫不差,採青真是個實誠的人。“主子,您這是哪兒去?”
夭夭道:“我要出去一趟。”
採青跟隨在側,道:“主子,奴婢隨您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