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聽說許多年前,皇室中出了一位芙儀公主,自許了姻緣,招了駙馬,可婚姻不暢,之後便銷聲匿跡,大江國史書上刻意抹去了芙儀公主的記載,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終老何處。
尉遲雲璟牽起令儀的小手,道:“走吧,二哥哥送你回去。”
令儀仰面看他,笑著問道:“二哥哥,那丫頭怎麼最近不來甘露殿了?”
尉遲雲璟好奇問道:“你提她做什麼?”
令儀難以啟齒,但面對尉遲雲璟如今平和的眼神,她也不好隱瞞。“她是我認識第一個宮外來的人,我聽鳳陽閣的小黃門無意中說起,長安城裡有不少好吃的,聽說有個矮子餡餅特別好吃,我就想託她下回進宮時,給我買個帶回來。”
尉遲雲璟又好氣又好笑,令儀公主滿腦子除了玩就是吃,惦記著顧夭夭也是為了吃個矮子餡餅。“什麼矮子餡餅?”
令儀拽了拽尉遲雲璟的手,模仿他的口氣道:“我知道,堂堂大江國公主,應該自矜身份,不應該吃這些民間的粗鄙之物。”
聽著令儀老氣橫秋的口吻,他噗嗤一笑,道:“我平時便是怎麼訓斥你的麼?”
令儀抱怨道:“可不是,這不許,那不許的,當個公主可真夠沒意思的。”
尉遲雲璟趕緊捂住令儀的嘴,警告道:“不許胡言亂語,這話要是傳到父皇耳中,非要治你個大逆不道之罪。”
令儀謹慎地頷首,道:“二哥哥,我再也不敢說了。只是……博美人懷孕了,父皇馬上又有新的孩子,父皇哪裡還能想起我來呢。”
尉遲雲璟默然不語,只是把令儀的手牽的更緊實了。尉遲佑玄在子嗣上面並不用心,令儀的母妃不受寵,他對令儀久而久之有些淡忘,不上心,自然不關心,一年到頭,除了萬壽宴和過年朝拜時匆忙見一面,彼此的印象都是那麼寡淡了。
那一瞬間,尉遲雲璟似乎明白了何為惺惺相惜,怪不得令儀對顧夭夭有莫名的好感,令儀又何嘗不是另一個不受父親寵愛的顧夭夭呢。
尉遲雲璟領著令儀經過甘露殿,令儀停下腳步往門外望了望,然後又往鳳陽閣走回去。“令儀,你乖乖地回去,若是下次能完整地彈奏一曲《高山流水》給二哥哥聽,二哥哥就給你買矮子餡餅。”
令儀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問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
令儀低頭咬了咬嘴唇,道:“除了矮子餡餅,我還想吃昌隆記的桂花糕,蜜杏齋的杏脯,還有……”
尉遲雲璟道:“夠了夠了。宮裡有禦膳房難不cd滿足不了你的胃口?”
令儀搖著他的手,懇求似的。“禦膳房再好吃,也經不起天天吃。況且,禦膳房的菜送上來,還要讓嘗菜的小黃門先掰上一口試吃,真沒意思。”
天色昏暗下來,有一場疾風暴雨緊趕慢趕要下,尉遲雲璟抱起令儀快步往鳳陽閣跑。令儀怕被顛簸下來,伸長兩只小手環住尉遲雲璟的脖子,笑道:“二哥哥,你要是我的父皇就好了。”
尉遲雲璟被令儀臉色發窘。“小小年紀怎麼就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