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定格在了泰貝莎墜落雲端的一刻。
萬籟都歸於沉寂。
影鐮侍者抱著槍匣緩慢昇天,袍擺浮動。
“異教神,我期待你的國降臨。”他說。
一把晶質重槍凌空幻出,在影鐮侍者的牽引下擲落空碼中央,原身死去卻依然在魔能裹挾下強行運作的灼熱靈蘊震顫其間。
“再會了。”微微一笑,影鐮侍者傾身躍下黎明要塞。
遠方,爆炸轟鳴,城池再次震顫,秦淵卻依然僵在空碼邊緣,怔怔地俯視著大地。在劇烈的震動之後,傾斜的黎明要塞再度異變,居然發出了淒厲的長鳴,整座城池彷彿漂移的板塊,緩慢地飛向日下鎮。
大地在靠近。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遠方試煉場前的廣場,人們驚恐地喊叫著。
秦淵扭過頭,看了看『插』在地的晶質重槍一眼,他冷靜又穩定地把刀『插』回了鞘,然後猛地一躍而起,直衝向在遠處看著他卻手足無措的秦央。
“淵弟?”
“快走!”
不等秦央反應過來,秦淵已飛撲過去一把抱住她,右手環過她的腰握住忘名刀。
閃刀!
刀光閃現的瞬間,晶質重槍爆碎,失去控制的逐影聖焰倨傲地嵌進了空碼的地磚裡,飛速地爬向兩端的城壘。
火光,吞沒刀光。
當秦央重重摔到地磚,重新找回了實感,她立刻睜開眼檢查四周狀況,卻迎面看見秦淵頸後遍佈焦跡,雙目緊閉。
“淵弟?淵弟!”秦央哭了,她努力支起身子,搖晃著秦淵滾燙的身體,但怎麼搖都沒有用。少年靜謐地合著眼,似乎已經陷入了永遠的沉睡,回到了永無悲劇的夢鄉,再也不願醒來。
當然,這是不存在的。
在秦央哭得梨花帶雨的時候,少年突然鹹魚打挺了,他毫無預兆地張開了嘴巴,然後像個燒開的水壺一樣往天噴白煙,還發出了汽笛一般的聲音。秦央嚇得怔了一下,然後才看到秦淵睜開眼。
“淵弟你…;…;你沒死啊?”
“死亡?不存在的。”說到這,秦淵回過頭去,此刻的他們,置身於空碼對面的城堡,身後的空碼,烈焰升騰,但在無盡火幕之間,竟然有一個人影正在固執地前進,他為何能在火裡行走?體質?咒法?秦淵不知。
他只看到人影越走越近,最終咣噹一下倒地,在短短五秒的沉寂後又抖了一下,然後僵硬地揮動雙手抓著地板爬行。
一步,一步,直到他的身影爬出了火幕。
秦淵與秦央只看到一塊人形焦炭,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堅持到這裡的。人形焦炭用最後的力氣抬起了頭,他的眼皮已經不見了,眼窩裡是融化的膠狀物,失去嘴皮的兩排牙齒桀驁地仍然在堅持咬動。
“重啟聖爐。”
他說。
接著,他把右手重又伸回火裡,然後把一個黏連著焦肉的金蘋果撕了下來,放在地磚。
“…;…;交給我了。”秦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