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專家,雲老說只要小蘇大夫過去就行了。”劉牧行了個軍禮,說道。
蘇景洪輕啊了一聲,眼神流露出些許複雜,又有些欣慰的拍拍蘇澤的肩膀:“蘇澤,那就你去吧,小心給雲老治療,我這把老骨頭看來可以輕松輕鬆了。”
“我會的。”蘇澤說道。
看著蘇澤鑽進紅旗車遠去,蘇景洪揹著手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啊……老了,看來真的可以退休了。”
一個多小時候,紅旗車又來到昨天到過的那座山腳。
有劉少將在,這次上山的速度更加快一些,下車,坐船,蘇澤這次通行無阻的來到昨天到過的那棟木屋外,四周一片寂靜,雖有滿地的鮮花和草木,卻沒有給人欣欣向榮的感覺,因為沒有一隻活的動物,連只鳥都沒有。
在劉少將通報後,蘇澤走進屋裡。
屋內的光線依然很暗,蘇澤看到坐在沉寂黑暗中的老人,內心莫名的湧起強烈的孤寂和蒼涼來。
誰都不能想象,依然活躍在目前各種銀屏上叱吒風雲,演繹一段段傳奇的雲老,真正的人生會是孤獨的住在這樣一棟與世隔絕的小屋裡,四肢癱瘓,只有腦袋可以動彈兩下。
他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從各種電視網路中,蘇澤知道,雲老是孤兒出身,一生似乎都未娶妻,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子女和親戚。
縱然他曾有權傾天下的權勢。
如今也只是一個癱瘓在床的孤寡老人。
英雄末路,著實讓人辛酸。
“你在想什麼?”衰老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打斷了蘇澤感性的沉思。
蘇澤微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屋子好像太暗了。”
“暗?”雲老沒有笑,但是他的話似乎有一點嘲笑的意思:“亮和暗對我沒有任何意義,很快我就要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雲老不知道是意指自己眼睛快要失明瞭還是指自己活不久了,亦或兩者兼有。
“未必,或許您老還可以看很久的東西。”蘇澤語氣很平和,既不像是在安慰雲老,也不像是在鼓勵自己,就像就是在陳述一件很可能即將發生的事實。
“小子,你很狂妄,狂妄不一定是壞事,但無節制的狂妄一定會壞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病,整個世界都沒攻克的絕症,你憑什麼自信能治好我,靠所謂的奇跡嗎。”雲老語氣轉冷。
“我不迷信奇跡,但我相信創造奇跡的人,就好像雲老當年你被困白鷺山,奇襲微山湖,死守龍山縣……難道那時候,雲老你沒有相信自己能做到嗎?你是抱著失敗的心去打贏那些不可能的戰役嗎?”
雲老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好像閃電一樣劃過。
蘇澤說的那幾場戰役,是雲老戎馬一生無數大大小小戰役中,最為危險,被後世學者反複研究認為幾乎沒有任何希望的戰役,也是雲老最為得意的幾場戰役,全都是以弱勝強,在不可能的環境下打贏戰役,創造了奇跡。
蘇澤的話,如同強心針一樣刺入雲老死寂的心靈中。
一個病人,如果連他自己也完全失去戰勝病魔的信念,抱著必死的念頭,那麼就算華佗再世,恐怕也難以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