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往事,老館長的心情五味雜陳,有遺憾又有嚮往,有鄙夷又有興奮……
李老師那天好像瘋了一樣,穿著一條短褲就出去了,腳上鞋都沒穿,水泥地還好,出了宿舍樓,校園裡的小路都是石子路,我在後面跟著,路上都有隱隱約約的血跡,想來李老師腳底板都被硌爛了他竟然不嫌疼。那天我也像是著了魔一樣,也沒有上去叫住他,只是一個勁地跟著他,特別想弄清楚李老師這是要去幹嘛。
我跟著李老師在校園裡轉了幾圈,他一會兒去花園,一會兒去操場,還在男生宿舍門口呆了一會兒,還去食堂門口的垃圾桶撒了一泡尿,我看他的狀態不像是夢遊,可是行蹤真的有點不正常。
讓我想不到的是,李老師最後停在了女生宿舍大門口。女生宿舍大門我出來的時候順手帶上了,沒有宿管鑰匙是打不開的,沒想到李老師竟然雙手抓著鐵柵欄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翻過大門,李老師進了宿舍院子,我在大門外面看見李老師又向著一樓的防盜欄發起了衝鋒。女生宿舍一樓陽臺、二樓陽臺都是用鐵柵欄圍起來的防盜用的,李老師就好像人猿泰山一樣順著光滑的防盜柵欄一路爬上了三樓陽臺。
我知道小田住在一樓的,李老師應該不會威脅到小田。
果然,李老師的身影從三樓的一個宿舍裡出來的時候拖著什麼東西,很沉,不過被半人高的陽臺攔住了,看不清是什麼。李老師拖著那東西走進了宿舍盡頭的廁所。過了一會兒,李老師從廁所裡出來了,月光下,李老師渾身黑乎乎的,他站在廁所門口,探著頭努力嗅著空氣裡的什麼氣味。我在想這人是不是被廁所裡的味道燻暈了,可是他後來的舉動讓我大吃一驚。李老師好像從空氣裡嗅到什麼東西,一溜煙消失在樓道里。再出現的時候,竟然從一樓樓道口出來了,我在大門口,探出頭檢視,李老師身上不是黑色,而是紅彤彤的,我想那是血,空氣裡邊莫名其妙地有了血腥的臭氣。
李老師趴在最邊上的寢室門口嗅了嗅,那個房間正是小田的臥室!我這才想起小田的寢室門沒有反鎖。果然,李老師擰了一下門把手,門就開了。我知道小田有危險,我想翻過欄杆去救她,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翻過去。我想趕緊回去報警,可是已經晚了,李老師拖出來的已經是死沉死沉的屍體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我也不敢驚動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拖著小田的屍體進了樓道,在二樓樓道漏出過身影,後來他走的越來越快,一直消失在五樓的廁所裡。我回頭向門衛跑過去,那裡有一個公共電話亭。我還沒拿穩話筒,就看見路上出現很奇怪的一幕。
那裡有十幾個幾乎是赤身裸體的人,男的女的都有,仔細看看,大多數都是我認識的,其中還有門衛老趙,他們像行屍走肉一樣在校園裡晃來晃去,我很害怕,打消了報警的打算。可是校園的圍牆也很高,我逃不出去,教室裡的門都沒有反鎖的功能,如果躲進去,肯定落得一個小田一樣的下場。我最後偷摸跑回了我的單身宿舍,反鎖上門,手裡舉著床底下閒置很久的啞鈴躲在門後,如果有人闖進來我就一錘子砸死他!
擔驚受怕的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來我聽到隔壁的門又推開了,不一會兒響起了李老師的呼嚕聲。我無法想象,李老師殺了人之後竟然還能好好睡覺!我也不敢出去找李老師,我怕我打不過這個陷入瘋魔的人!我趴在窗戶上,撩起窗簾一角,檢視著校園裡的情況,那些剛剛還在校園裡亂晃的人都消失了,不過我依然不敢出去報警,也許這些瘋子就躲在某個角落,守株待兔,等著我自投羅網,我才不會傻到……後來我就睡著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臭氣。出門正好撞見正在刷牙的李老師,他還熱情地跟我打了一個招呼,正常的不能太正常了!難道昨晚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夢?我去公廁沖涼,準備換好衣服去找小田,卻在公廁的地漏上發現很多屬於男性的毛髮,還滲出點點紅色的液體。
我換好衣服出了門,才發現今天學生怎麼都來上課了?今天不應該是星期六嗎?學生不是都放假回家了嗎?有認識的學生還和我熱情地打招呼,真的像做夢一樣,原來這已經是星期一了。
然後,學校裡就哄傳有人發現了人體殘肢,小田也失蹤了,還有另外一個女學生,男生宿舍那幾個搗蛋鬼有兩個躲在外面通宵逃過一劫,剩下的兩個也失蹤了。
老館長眼神閃爍,遙遠的回憶讓他有些恍惚,說起那些恐怖的場景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或者說是抑制不住地興奮引起的戰慄。
“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老館長注視著陳妍。
“後來的事情?”陳妍淡然一笑,“您的說法好像就是幾個學生下錯了藥引起的集體癲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最終的結論會歸結到連環殺人案之上呢?”
老館長眨了眨眼,扶了一下眼鏡,說:“這些事情關係到同仁們的隱私,當初我並沒有透露給警方,當然,時至今日我希望你出了這個門就不要繼續糾纏舊事,能夠平淡地生活下去,比什麼都好。”
“我可不這麼認為。”陳妍決絕地說,“那幾個下藥的學生叫什麼名字?或許我認識也說不定。”
“你還是要繼續糾纏下去嗎?”老館長有些無奈地說。
“是。”
“可是我並不認識那幾個學生,事後也並沒有確切的訊息,只是聽說那天晚上失蹤了兩個男學生,至於哪兩個出去通宵的男生我也是透過當時校長的一次口誤瞭解到的,因為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校長也沒有透露更多細節。後來警方介入之後,定性為連環兇殺案,其中的案情細節都屬於保密資訊,我這個普通的教師自然沒有資格過問。”老館長又恢復了平常慢條斯理的說話方式,陳思隱隱覺得這個人在敷衍、推脫、言不由衷。
不過老館長說起的往事過於駭人聽聞了,集體癲狂?這不是隻有在未解之謎之類的三流雜誌上才會出現的東西嗎?老館長竟然真的經歷過!陳思隨著老館長的敘述,不由自主地聯想起當時的情景,心裡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厭惡,陳思本能地拒絕對那些情景展開更多的解讀和想象。
喜歡崩壞世界的執筆人請大家收藏:()崩壞世界的執筆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