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他在心裡想著。
雖然還不知道這一百兩銀子會被怎樣利用,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收的東西。這筆銀子,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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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趙貞吉離開簽押房,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心裡一直是紛紛亂的。他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線索,今天由於情緒的問題,而被自己漏過了。
左思右想,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他便叫過了跟了自己很久的隨從。今天除了去喊陸準之外,其餘的時間他都是跟自己在一起的,聽見了,也看見了。
趙貞吉對他問道:“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隨從想了想,回答說:“老爺是問那個焦文桀的事情嗎?小人雖然看不太透徹,但依小人拙見,這事情裡面怕是大有文章在啊!”
“哦?你這麼看?”趙貞吉追問道,“說說,仔細說說,你覺得哪裡是大有文章的地方?”
隨從回答道:“老爺,其實仔細想來,似乎是處處都是大有文章啊!您想一想看看,從今天我們去旗手衛開始,就是不正常的啊!”
“不正常……不正常……”趙貞吉一邊琢磨著,一邊點了點頭,隨後,自言自語道,“對啊,對啊,就是這樣!就是這裡不對勁兒!咱們查的原本是孝陵的案子,跟孝陵衛關系大,但跟旗手衛,那可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啊!為什麼會有人用飛刀傳書,說旗手衛會有跟我們在查的案子有關的線索嗎?不謹慎,太不謹慎了。老夫就是漏想了一點兒,結果險些就命喪黃泉吶!”
“老爺,不至於有殺身之禍吧?”隨從不敢相信,驚訝的說道。
“怎麼不可能?極有可能!”趙貞吉說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錯的話,從那封飛刀傳信開始,就是一個大大的圈套!本官最開始只是在孝陵查案,根本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而那封書信偏偏就那麼巧的,在本案陷入困境的時候及時出現了。老夫還以為是哪個江湖義士所為,現在看來,八成就是那個焦文桀搞出來的把戲!他用那封書信,將老夫騙到旗手衛,再命令手下將老夫團團圍住。如果老夫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怕是就要殺人滅口了!自古法不責眾,他焦文桀又不是表面上挑事的人,就算殺了人,八成也是不會有事的,可老夫卻就是枉死了!還好,你處事機敏,混了出去,叫了孝陵衛的那個指揮僉事,哦,對,那個叫陸準的僉事,叫他來,快刀斬亂麻,就解決了事態。
這樣一來,就屢清楚事情了。可以這麼說,從你說要去找孝陵衛的人開始,他就汙衊上了陸準。而在陸準平定事情之後,沒能順利達成目的的他更是對陸準耿耿於懷。因為沒想到事情會出這樣的波折,所以他毫無準備,完全是現場編出來的話,所以,本官叫了人來對峙,立馬就讓他原形畢露。哼,他八成以為語氣堅定一些,表現得大義凜然、不懼當堂對質,本官就會輕信了他的話,不叫證人來問。
不過,還有一點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挾持本官,去要軍餉呢?本官並不分管此事啊!”
“老爺。”隨從叫了一聲,說道:“依小人之見,大概是因為您是最好騙過來的。當然,不是說您……不是說您那個……只是小人以為,除了大人您急於破案這一點可以利用之外,其餘同階或次一等的官員,他一個小小的千戶,等閑都是騙不來的。”
“唔,你說的倒是有幾分的道理。”趙貞吉點點頭,忽然間又想起了那一百兩銀子,“嗯?不對,不對啊!那一百兩銀子,不會也是他隨口編出來的吧?老夫倒是覺得,他說的這件事情煞有其事,像是真的有那一百兩銀子似的!”
不管有還是沒有,趙貞吉也不能夠隨意的去刨人家的院子。這件事情到此,也就只能先暫時放下了。並不是說就此揭過,而是合適的時候,趙貞吉還是要找回這個場子,尋回丟失的顏面的。
而可喜可賀的是,這個機會並沒有讓他等太遠。
當日晚上,不只是誰將焦文桀家中藏有大筆銀子的事情洩露給了旗手衛計程車兵們知道。士兵們自然是將信將疑的,但耐不住有人挑唆。
很快,士兵們就從羨慕人家有了一筆橫財的豔羨之感中脫離出來,濃濃的羨慕也變成了嫉妒,而後,又變成了惡意的猜測。
焦文桀家中並不富裕,可以說,旗手衛任何一人都絕對稱不上富裕。因為他們的軍餉總是打折扣,他們的錢糧總是被拖欠,又怎麼可能富裕的起來?
那麼,銀子是從哪兒來的?
趙貞吉要顧及辦事的流程,要顧及大明律例。餓瘋了眼睛計程車兵們可不管這個,白天裡他們是被陸準的煞氣給鎮住了,一股火還沒能發出來就被澆了個透心涼。到了晚上,夜色的掩護之下,他們甚至連理智都沒了。
就這樣,受著挑唆,沖進了焦文桀的院子裡頭。因為在他們之中,有那麼一兩個人是有目的進來找的,因此,根據得到的線索找的速度是極快的。在屋後的一棵樹下,他們找到了一隻擺放著整整齊齊銀錠子的盒子,足有一百兩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