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忐忑,直到快出陵牆的範圍,眾人漸漸放下心來的時候,去突然起了變故。
“站住!什麼人!”一隊巡防的精兵圍攏上來。
領頭人強自安定自己緊張的心情,對著那隊精兵的隊長笑道:“羅爺,這是幹什麼?不認得小人了嗎?小人是右所的沈盟雍啊!”
“沈盟雍?”羅爺上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點頭道,“哦,是你啊?這麼晚了,從裡面出來?不知道大明律如何規定的嗎?知不知道,你們站在這兒,就意味著擅闖陵門,按大明律,要吃軍棍的!”
“這……”沈盟雍腦子一陣發懵,進來的時候,可沒有如此刁難啊!而且,對方顯然是認識自己,並沒有裝作不認識,“您這是什麼意思?”
“秉公執法的意思!”羅爺回答道,說著,朝自己的手下一擺手道,“把他們身上的東西都搜羅起來,檢查一下!”
手下精兵們不待對方反應,一擁而上,對方背負在肩上或是提在手裡的東西瞬間就紛紛易主。沈盟雍急了,連忙喊道:“羅爺!羅爺!小人是右所童大人的人吶!您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有什麼好誤會的?”羅爺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掃搶奪到手的東西,突然哼了一聲,冷笑道,“哦,我說你們這麼晚了在這兒晃悠什麼呢!合著是偷了東西,準備盜出陵牆啊!好,真好,你們是想連累弟兄們都丟了命嗎?來人!給我押起來!”
沈盟雍徹底搞不清楚狀況了,情急之下,大驚失色的喊道:“羅爺!羅少恭!你什麼意思?拿了我們家童大人的銀錢,你還想黑吃黑嗎?快放了我,否則童大人絕不會放過你的!”
“哼,童大人?童大人算什麼?”羅少恭絲毫不為所動,“你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應該知道。我可不是什麼右千戶所的人,也不服他童正武的管!我,包括他們幾個在內,老子們都是出身左千戶所,心裡、眼裡,向來都只有咱們陸大人!陸大人沒有吩咐的時候,我大可以多撈兩筆銀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陸大人有令,丁禹州丁大人也傳了話,今夜,就不能夠再徇私情了!沈大人,看在以往的關繫上,我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你要是聰明人,就該知道怎麼選擇。你可是有把柄在我們手上了,負隅頑抗,不服陸大人的排程,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帶下去!”
一個晚上,童正武、童正勇兄弟的人盡數被逮捕殆盡。
而且,也並非所有人都有沈盟雍的好運氣,遇到不熟的人,非但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警告或者是提醒,並且一旦遇到絲毫的反抗,就會立刻被拳打腳踢。更何況,這些人下手實在是陰狠的厲害,打得全是內傷,從外面卻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讓他們有苦叫不出。
而次日清晨,得知訊息的童正武更是連摔了三個茶杯。
“廢物!飯桶!”
盡管知道,怒罵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但童正武還是不可能就此熄火的。對著童正勇罵了整整的兩刻鐘,才總算是稍稍壓下去了怒火,由痛罵轉為了質問。
“我有沒有告訴你,要謹慎,要謹慎!不要招惹陸準!你看看你,惹了多大的麻煩!現在怎麼辦?要人沒有人,要貨沒有貨,陸準眼看就會將我們一軍!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回應?!”
“大……大不了……”童正勇猶豫道,“大不了,我們問他要人就是了啊!”
“要人?你說得輕巧!”童正武喝道,“我們紅口白牙憑什麼問他要人?陸準這就是對他三個線探莫名失蹤的報複!他是個多護短的人,不用我說吧?我告訴你,就算你給他再多的真金白銀他都不會要,除非你能把那三個人全須全尾的交還給他,否則一切都只能免談!”
童正勇這下犯了難,“可是,人我們已經……已經處理掉了……”
這件事情自然不用童正勇多說,童正武是明確知道的。而且,處理掉那三個人的命令還是他親自下達的,而現在,就該是他現世報的時候了!只不過,這現世報來得也太快了一些!
要人?陸準肯定不會給。
人家拿捏住了你的七寸,憑什麼隨隨便便就鬆手?
而且,就此一事,也截斷了陵內守兵的財路,不大大的撈一筆,陸準又拿什麼撫慰下面的部屬?他可是從來都不會虧待自己人的,這一次,自然也是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屬吃虧。
“請陸準來吧,我跟他談一下。”童正武無奈地扶額,坐在椅子上,搖頭道,“現在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否則,等到陸準逼上門來,我們就真的被動了。”
“可是,我們拿什麼交換啊?”童正勇憂心忡忡。
童正武想了想道:“陸準無非是想知道我們的內幕,現如今,他掌控孝陵衛已經是既成事實了,我們就是低頭,也不丟人。就跟他交個實底,日後的收益也分給他一部分,換回他收手吧!我瞭解陸準,他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如果沒有馮謙從中攪和的話,我們的這個建議,他應該會滿意,也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