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準問出話來,眾人就安靜下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由誰來說。眼看陸準等得不耐煩,還是被喝令閉嘴的袁守清抹著本來也沒擠出幾滴的眼淚哭訴起來。
“大人您給我做主啊……”袁守清又嚎起來。
陸準皺了皺眉頭,再一次喝道;“閉嘴!”
袁守清被陸準喝得縮了縮脖子,委委屈屈的看他。
陸準一陣頭疼,瞪他道:“你給我站起來好好說話!”
袁守清垂頭喪氣的站起身來,終於肯用正常的語氣好好說話了,開口便向陸準告狀道;“大人,俞恆年太不像話了!”
嘮嘮叨叨的一番解釋之後,陸準終於從他的口中得知了今天左千戶所衙門到底發生了什麼。頭疼已經形容不了他現在的心情,他也總算相信了有一種人就叫做爛泥扶不上牆。就算你再想幫他,他也覺得他比你對多了,全天下都欠他的。
俞恆慶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道不貪這個功,什麼都不做也比做了這樣的事情好些啊!
俞家現在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真不該貪功冒進,好好地一盤棋,硬是讓俞恆年給下到死衚衕裡去了。
陸準坐下來,擺手讓孫佔一、李賀退下,抬頭對袁守清道:“守清,你先出去等下,讓我靜一靜。”
袁守清雖然不願意,但並不敢頂撞他,不情願的依言退下。
看著他的身影不見,陸準這才嘆了口氣,仰靠在椅子上,抬起一隻手,用力抹了把臉,神情頹然。半晌他抬頭問俞恆慶,“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俞恆慶該說不該說的說了很多了,此時確實是沒什麼想說的了。反正結果已經可以預知,現在誰都救不了俞恆年了,只盼著陸準不要因此而遷怒俞家就好。
俞恆慶的安靜讓陸準稍稍釋懷,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俞家除了老大是瘋子,老四是傻子,老三是書呆子之外,總算還有個老二是正常人,能想明白事情。
“去請你爹過來……”陸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就反悔了,他搖頭道,“算了,你跟我去一趟,我去看看他。”
左千戶所暗潮湧動的風口浪尖,陸準突然造訪俞家,讓局勢變得更加晦暗,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了。
“大人……”
俞恆年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在陸準面前是什麼樣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甚至連站在那裡都要小心翼翼的。
“恆慶,你先出去。”陸準溫和地吩咐一句,隨後對著俞恆年一擺手道,“我不想看見他。”
邵開河不由分說,喝令手下將俞恆年捂住嘴拖了出去。
俞汝用閉目低頭,沒有為他說半句求情的話。
房門處,邵開河輕手輕腳的關緊了門,靜靜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