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遲佐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嗤笑了一聲:“你住的那個,我就知道你會同意收購股份,訂個近一點的方便計劃。”說著他發動汽車,習慣性地對著車裡那個平安符笑了笑。
酒店離醫院不遠。
周南走回病房,剛巧紀匪掛了電話。
“有急事兒?”他把手機放回桌子上。臉色比剛剛好了太多,蒼白褪去,泛上一層薄薄的紅潤。
點滴見了底,周南伸手按了一下病床床頭的呼叫鈴。
“怎麼也不看著點。”周南坐回床邊的椅子上,“沒什麼事兒,一個朋友回國了約我吃飯敘舊。”
“沒影響到你就好,我自己在這也不礙事。就是個胃病,又不打緊,你有事就忙你的去。”也許是折騰了一天有些睏倦,紀匪的聲音軟軟的,聽起來就像在撒嬌一樣。
周南愣了愣,隨即抬手揉了一把紀匪的腦袋,頭發很軟,和它的主人一樣。
“我們約了明天,今天太晚了。”
聽了這話,紀匪才放下心來。他不想給人添麻煩,既承不起那個情,又怕積累太多讓他們的關系一直維系在人情上。
負責這個病房的小護士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青澀的學生氣。她雷厲風行給紀匪拔了針,叮囑他幾句飲食的注意事項。然後拿著空藥瓶輕快地出了病房。
“拔吊瓶這麼簡單的事,其實我自己就行。估計還能比剛剛的小護士熟練些。”紀匪按著手上的止血棉,慵懶地癱在靠枕上。
“這麼說你以前是學醫的?”
“不不不,大學唸的表演。我這是小時候經常幫忙給人拔針練出來的。”
“醫院那麼多人,還需要一個小孩拔針?”周南不由得好奇,這傻小孩到底是什麼來歷。
紀匪覺著自己差點就說漏了嘴,他有些緊張,模稜兩可地回答:“因為人太多忙不過來啦,我是看起來最聰明的,所以醫生就教了我怎麼辦。”
眼神躲閃,說話還不小心咬了舌頭,一看就是撒謊。周南裝作相信的樣子,附和他點了點頭。
那是很慌亂的一段時間。紀匪所在的孤兒院因為氣候原因,不少孩子都感染了流行性感冒。
在孤兒院的孩子本就有些營養不良,抵抗力虛弱,生病之後大多出現了發熱、頭暈、嘔吐的症狀,院方不得已把他們送去了醫院。
院長和三位老師孤兒院醫院兩頭跑,根本忙不過來。而紀匪又是當時孤兒院比較聰明聽話的,於是照顧在醫院孩子的任務就交給了只有十二歲的他。
端飯送水,整理雜物,甚至是買藥拔針,他都是那個時候學會的。
等孩子們陸陸續續出了院,紀匪就病倒了。江原紅著眼睛說了他很久,就沒見過這麼任勞任怨死心眼的。
紀匪笑了笑,之後也沒埋怨過。
“明天你還去劇組嗎?”
“去,明天去另一個劇組,古裝戲。”
“演什麼的?”
“將軍和公主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