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他們........不知道,也管不了我。”紀匪不想叫面前的男人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沒有家人了,如果坦白秘密會給別人平添一份消極的情緒,那還不如扯個謊糊弄過去。
在短暫的對視中,他覺得周南在他面前卸下了表面的偽裝,否則,自己怎能恍惚在他眼中看到一絲脆弱和偏執。
他們就如同荒原之上兩個孤單的靈魂,於靜謐之中碰撞出小小的火花。踏過寸草不生的土地,跨越幹涸枯竭的淺川。路途悠悠,寒鴉萬點,曠遠的天際傳來風的呼嘯,彈奏出一支並不好聽的曲調,但它的名字是宿命。
宿命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俄狄浦斯兜兜轉轉想要破除被寫好的命運,但還是逃不過殺父娶母的結局;阿喀琉斯縱使被母親浸過冥河之水,小心藏起,卻終究選擇踏上戰場也死於戰場;奧德修斯即使裝傻也沒能逃脫註定的離家二十年。
走不開,打不破,看不透。
他們不知道如何定義這種命中註定的相遇。一邊是代表沉淪毀滅的荊棘遍地,而另一邊則是代表掙紮救贖的旭日暖陽。
也許只差一點點勇氣。
“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沒人管的樣子啊。”周南端起桌上的碗,搖了搖頭,便也不想再追問下去“喝點粥吧。”
紀匪裝作沒聽到他的前半句話,伸手接過碗。
他果然是餓了,一天都在忙活,中午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加上最近在劇組都是將就著吃,胃病犯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手上端的一碗小米粥還是熱的,散發著淡淡的米香。紀匪嚥了咽口水,也不客氣,拿著勺子喝了起來。
“就這麼喝吧,大晚上的,我在醫院食堂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能吃的菜。”
“沒事兒,這個就好,我以前胃疼也只喝粥的。”紀匪嚥了一口小米粥,抬起頭沖著周南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
“導演那邊我替你說了,他叫你好好休息養養身體,殺青宴會通知你的。”
“好,那他還說了別的什麼嗎?”紀匪略有期待地問,他想知道自己竭盡全力的表演能不能為他搏來一個機會。
周南被他那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呼吸一窒,他小幅度地舒了一口氣,笑著回答“他說讓你和我演他下一部劇的主角。”
“......”朋友,騙人也編個像樣點的好嗎?紀匪白了他一眼,繼續小口喝粥。
“誒,逗你玩玩嘛,別生氣啊。”周南笑得像個陰謀得逞的大男孩兒。
紀匪咬著勺子,含混不清地吐出一句“開過混惹!!!!!”
周南看他有趣,劍眉一挑,正色道“不過導演確實說了,下次會給你留意一下有沒有適合的角色,盡量戲份多一些。”
“真的嗎?”紀匪整個人臉色都亮了起來,雙眸熠熠生輝。
“沒騙你。但是要在你養好身體之後。”他就知道一旦自己這麼說,面前的病人馬上就能滿血複活。但哪裡有那麼容易,導演也不過是關照之前的幾句話,客套一下罷了,說是記著給他角色,等到有了新劇本,誰還會想起很久之前的小龍套呢。身邊的演員還不是一抓一大把。算了,哄人開心。
“我現在就康複了!真的!”紀匪端著碗躍躍欲試。
“閉嘴喝粥。”周南怒目。
“哦......”
閉嘴了怎麼喝啊,這人怕不是個傻子,紀匪偷偷在心裡吐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不出意外應該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