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季昌的事情,明日只能先問過他。
高從誨卻看向無塵:“小五,我與你說一件事。”
“二哥,你說。”無塵握著茶杯。
高從誨似乎有些為難,最後還是說出了口:“陛下把襄州給你了,你能不能把襄州歸入荊南?”
話一問出口,無塵和高從詡都漠然了。
高從誨顯然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不合時宜,但是荊南收了襄州,那就是百利無一害,就算小五是方外人士,她也是高府的人:“如今荊南只餘三州,我每日惶惶不可終日,左右沒有屏障,荊南就如一塊砧板上的肉,實在是難以安睡啊。”
無塵放下茶杯:“襄州的事情我看也沒那麼簡單,雖說陛下說是給我了,但如果真的歸入荊南,洛陽只怕會有想法。”
“一州之城於我來說無足輕重,如果陛下真的允許我處置,歸入荊南也不是不可。”
“只是此事,恐怕還是要去洛陽一趟。”
“從誨,小五。依我看,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高從詡一臉嚴肅:“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我覺得襄州歸入荊南還是徐徐圖之為好,從誨也不要著急,反正襄州在小五手中,也等於在荊南,不必因為此事驚動洛陽,以免節外生枝。”
小五明明已經答應了,高從詡卻從中阻隔,高從誨有些不悅:“荊南說起來有三州,但如今歸州在大哥手中,我身為渤海王,也只管轄兩州而已,如此,倒成了笑話了。”
見高從誨這麼說,高從詡的臉也冷了下來:“想當初父親任荊南節度使時,只有荊南城一州之地而已,後來不也是十州盡歸荊南嗎?況且,就算我現在居歸州,小五居襄州,歸州和襄州在我們的管轄之地,自然也是荊南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從荊南分離出去。”
“你沒有想過從荊南分離出去,但是外人看荊南已經是分崩離析了。”
“從誨,那,你是什麼意思?讓我把歸州還給你嗎?”
高從誨沉默了。當初他答應過高季昌不收回歸州,但是,只剩兩州的荊南搖搖欲墜,實在讓高從誨無法心安啊。
氣氛劍拔弩張,無塵沒有想到李嗣源的賞賜竟然生出這許多事端出來:“父親既然把歸州給了大哥,大哥安心拿著就是。襄州的事情,我會親自去洛陽一趟,如果陛下同意,歸入荊南我沒有任何意見,到時候我也不插手襄州的任何事務,二哥,你看這樣如何?”
高從誨也不是真的要拿回歸州,但是高從詡阻攔襄州之事就讓他生出不滿,才說出那種話,此刻見無塵說得有理有據,他點了點頭:“上次襄州被李存勖奪走之後,父親好幾晚都沒有睡覺,襄州地處要害,對荊南舉足輕重。”
襄州是在高從詡手中丟的。
“恩。我理解。”無塵說。
兄妹三人的這次對話並不愉快,年紀大了,紛爭也就越多。
無塵從涼亭出來之後直接去了李氏的院子,僕人說高季昌已經睡下了,她在院子裡坐了一會也離開了。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但是人不在了,物是人非,徒留傷感。
日子不鹹不淡。過了初三,眾人就都要離開了。
高從詡還是不死心,拉著高季昌的手說:“你隨我去歸州住一段日子,如果不習慣,我再送你回來。”
高季昌堅決地搖頭:“我,我不去,你們快走,待會晚了就耽誤了。”
高季昌如此堅持,高從詡也沒有辦法,只好衝高從誨拱了拱手:“那就辛苦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