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來了。”鳧篌端著一個碗過來遞給王仙芝:“喂下去吧。”
王仙芝小心翼翼地接過藥,兩個士兵忙把尚讓扶了起來,碗送到尚讓的嘴邊,可是尚讓卻牙關緊閉,已經是湯藥不進。
王仙芝急得滿頭大汗。
鳧篌看不過眼,上前在尚讓的後頸處按了按,尚讓就乖乖地張開了嘴,一碗藥順利地餵了下去。
藥下去了之後尚讓的呼吸漸漸平穩,有了氣息,朱厭已經在此地呆煩了。
“鳧篌,走了。”
王仙芝目光灼灼:“神醫,何不在此多留幾日,某也能好好招待你。”
朱厭根本不想和他說話,只目光如炬地看著鳧篌。
被朱厭這樣看著,鳧篌後背發涼,他不似朱厭不通人事,最是知曉人心,如今眾目睽睽,最重要的是有一位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所以他沒有急著幻化成飛鳥,笑著跟王仙芝說:“我們已經在此處耽誤些許了,多謝將軍美意。”
王仙芝實在不想看著到嘴的肉飛掉了,況且是這麼一個醫術了得的神醫,他側頭看了看躺在擔架上的尚讓,尚讓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不像將死之人,倒像是睡著了一樣,他自然知道尚讓的傷勢有多嚴重,那可是命懸一線,但這位神醫卻毫不費力就治好了尚讓,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留下這位神醫,實在留不住也要知曉他們的去處:“此次多謝神醫出手相助,不知神醫府邸何處,待尚讓痊癒,某與他一定登門重謝。”
聽王仙芝這麼說,鳧篌已經心生警惕:“神醫四海為家,居無定所,將軍也不必介懷,神醫說了,你們欠下的,神醫自會來取的。”
其實王仙芝並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取?取什麼?大不了用金山銀山還,但是此時戰事緊迫,正是用人之際,他也收斂了自己的好脾氣,實在不行就算是強留也要留下這個神醫。
突然一個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似有似無地看了朱厭一眼,然後走到王仙芝身旁傾身說了幾句。
聽完士兵的稟告,王仙芝再看向朱厭他們的眼神就複雜很多,有忌憚、也有不甘。
已經到了朱厭忍耐的極限,她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轉身離去,鳧篌急急忙忙衝王仙芝拱了拱手就追上朱厭往城外走。
身後突然傳來嘭的一聲,接著是一個婦人的驚呼聲:“大丫,大丫,你怎麼摔倒了。”
“孃親,我沒事。”
“大丫,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大丫的眼睛瞎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變成了一口枯井。
王仙芝不禁後背發涼,此刻認真細想剛剛那位神醫的話,竟然覺得別有深意,他忙問大丫:“你的眼睛怎麼突然瞎了?”
大丫坦然地搖了搖頭:“無事,用我的眼睛換孃親的命,值了。”
“大丫,我的大丫啊。”那婦人突然嚎啕大哭。
王仙芝突然就定在了原地,原來不是什麼活神仙,是要交換的,他看了看一旁的尚讓,只是不知道那位神仙要取什麼,恐怕不是金銀財寶可以打發的。
王仙芝有些不確定他們是遇到了神仙,還是閻王,他看著那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想著剛剛士兵稟告的事情,城門口死傷無數,就是因為這兩個神醫,越看,越覺得那兩個背影像是黑白無常,是來勾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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