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笑道:“我還沒說過,你擔心什麼。”她取出頭上的發簪,“你出去告訴他,我早就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要葬在青丘,這騙人的話應該不用我教,你自己臨場發揮吧。”
毛昧昧接過那簪子,剛踏出門,阿肆又叫住她,叮囑道:“你對他說話客氣點,畢竟他馬上就要登基了。以後就是皇上了,可別給人罵出個心理陰影。”
毛昧昧白她一眼,“我這張嘴能說個啥,我可管不著,他若連這個都受不住,那這皇上不做也罷,也活該他被人逼宮。”阿肆低頭不語,似是已經與她無關,她早已放下一樣。
毛昧昧把那簪子就交給太子殿下,“吶,給你個念想吧,她人已經死了,這個殿下是最清楚不過的,至於把她的屍身偷出來無非是想把她葬在青丘。殿下以後就不要來了,你沒看到我們這門頭上掛著白嗎?您馬上就是皇上了,別沾染了我們這的晦氣,不吉利。”
太子握著那簪子,聲音顫抖著:“她,她真的走了嗎?”
毛昧昧嗤笑道:殿下可是得了健忘症,您可是親手拿劍刺下去的,你這手法也真是準,本來她那內丹就裂著縫兒呢,你這一劍刺下去,都給碎了,你說這還活得成嗎?”
這重複過程,無疑又扒開了太子殿下的傷疤。他握著那簪子,拘了一禮:“謝姑娘把這簪子留給我做個念想。”
毛昧昧看著他整個人跟丟了魂魄似的,於心不忍,忍不住勸道:“殿下眼下最緊要的事兒就是國事,這兒女情長殿下還是先放下吧。眼下緊要的是先把先帝和皇貴妃給風光下葬了,我想著也是阿肆想看到的。”
太子殿下點點頭,又作了個揖。便渾渾噩噩的轉身走了。
毛昧昧嘆了口氣剛轉身準備回府,卻撞上一人,柏舟站在門口笑著望著她。“你做的不錯。”
毛昧昧臉瞬間紅了,這是再誇她呢?!
柏舟見她這反應突然覺得她可愛至極,用手抓亂了她的頭頂,“哎呦,傻的喲。”他轉身就往裡走,毛昧昧到底反應慢半拍,等柏舟行了十餘米遠她才反應過來,興奮地沖上去,“柏舟先生,你剛是不是再對我表白?!”
柏舟一個踉蹌,慌忙扶住一旁的柱子差點摔倒。
身後的毛昧昧開懷大笑,迅速跑到阿肆那裡絮叨去了。
半個時辰的功夫,柏舟剛把藥煎好,正端著藥準備給阿肆送去,一路上府裡的小廝丫鬟都看著他指指點點的,還捂著嘴偷笑。
等柏舟到了阿肆的住處,站在門口就聽見裡屋毛昧昧炫耀的聲音,那是一個有聲有色,添油加醋,她要是不寫話本子真是白白浪費了她的天賦。難怪小六最喜歡跟她嘮嗑了,確實是精彩啊。
裡面毛昧昧正拉著阿肆滔滔不絕,“你說,你說以後我要是嫂子了,咱們是住一處,還是分家過啊。”
阿肆被她煩得,“你們最好出去單獨過,不然每天會被你吵死。”
毛昧昧卻滿不在意的說道:“你們家孩子那麼多,本來就吵,不能賴到我身上。再說小六,小六最喜歡跟我聊天了,她肯定會讓我跟你們住一處,但我要是跟你們一起住了,我與柏舟就沒有二人世界了,那還怎麼要孩子啊......”
見她這越想越長遠,柏舟終於忍不住了,推開門。
毛昧昧回頭一看,柏舟端著湯藥站在門口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以為自己又惹惱他了,瞬間無措的往阿肆旁邊縮了縮。
阿肆卻開始添柴加火,“大哥,你來的正好,毛兒正問我一個深奧的問題。你們要是結婚了是分開住還是跟咱們一家子住狐貍洞呢?”一旁的毛昧昧見止不住阿肆的嘴,她只得害臊的所在後面不敢與柏舟對視。
柏舟把湯藥放下,臨出門的時候說道:“自然是分開住。”
這話一出,驚得阿肆都無心看書了,猛地抬頭看向大哥。
再看門口,哪裡還有大哥的身影啊。
身後的毛昧昧也是長著嘴,驚詫地問道:“你大哥剛剛是不是說話了,我沒有幻聽吧。”
阿肆呆滯的點點頭,“我也聽到了。”
毛昧昧一直跌坐在地上,直接嚇哭了:“我還以為是我幻聽了呢!他是不是最近煎藥煎得腦子抽風了?”
阿肆朝她腦袋上一拍,“你哭個啥,還不追上去問清楚。”
毛昧昧被她這麼一拍,激動地爬起來,“怎麼跟你嫂子說話的。”但腳下的動作卻是迅速的很,這一著急竟然變成原身追了出去。
嗯,四條腿跑的快嘛。還好這府上的人少,不然絕對會被人瞧了去:一向風度翩翩的柏舟先生竟然被一隻黑貓追的一路跑......
因先帝已駕崩,朝局現在混亂。阿川等人卻陷入僵局,還是內部僵局。
因為他們都不是朝廷中人,現在如果與那三皇子對峙,只怕會屬於幹涉朝政。張志虛與顧道章是道門中人,而道門有個規定不許幹涉朝政,所以現在他們根本沒有理由去與三皇子對抗。
阿川與小六又雙兒這件事更是無心去幫太子殿下,小六心有鬱結,她自大姐走後就沒有在於小齊王爺說過話。阿川雖然開導過小六,但到最後小六問了一句,“那三哥現在要收了那三皇子嗎?”阿川也陷入了沉思。“我本就不是朝廷的人,即便告訴那些人三皇子已是妖孽,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這樣反而會對太子不利。而且,這太子現在成日渾渾噩噩,四皇子又膽小怕事,做起了縮頭烏龜來。三皇子這次應該是勝券在握。”
小六攤手:“你看,咱們都無權管這件事兒,為何還要聚在這裡討論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小齊王爺聽完他們的想法,默默不做聲。但他還是再三感謝了一下在座的幾位,再看看小六一臉冷漠的樣子,他默默坐在她旁邊陪她呆了一會兒。
臨回府時,又見小六沒有起身的打算,他嘆了口氣,輕聲對她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惱我當時不幫你,但身為臣子,我只能這麼做。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消氣?”
確實如小六說的,小齊王爺似乎一直都很冷靜,考慮的長遠。小六真的不知道這小子到底遇到什麼事能沒了理智。她現在還是覺得太子該死,反正那日皇上就與大姐一起去了,即便她殺了太子,皇上也總不能氣得再睜開眼睛治她的罪吧。可惜真可惜,小六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機會,心裡惋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