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祖愣了半天,才理解了這話的意思,隨後睜大眼看向松風子。
“道長,你…”
松風子不以為意,點頭道:“我本是修行五百年的老龜,來人間遊歷,順便學了些道法。那魃蜮的一擊自然是我的殼擋下來的。下次若有緣遇到,我便贈你一方,乃我族裡世代傳下,可醫治外傷,其效如神。”
他拍了拍仍在呆滯中的張伯祖,隨後轉身朝城外走去。
“老龜?”
張伯祖忽然覺得眼前模糊起來。
無緣死靈1
“這次又是什麼情況?”
空曠的走廊裡,三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正一路沿著黃色安全帶朝前走去,錯落有致的腳步聲和飄忽不定的回響交織在一起,造成許多人在走路的錯覺。
問話的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他一頭濃密的短發,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下巴上的胡茬冒出了頭。
正在前方帶路的警察聞言側過頭,答道:“死者邵某,年齡28,女性,在夜總會上班,今天下午六點被樓道清潔工發現死在走廊裡,法醫初步推斷是燙發棒引燃頭發後被活活燒死,目前排除他殺。”這位警官有著明顯的腫眼袋,瞳仁渾濁,大腹便便,看上去已經超過六十歲了。
“哈,又是這種古怪的死因嗎?”
第三名警官嗤笑道,他笑起來滿臉褶皺,一口黃牙布滿茶漬,頭發掉了大半,顯然也不年輕了。
說話間,三個人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
轉過彎,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完全被燻黑的牆壁和天花板,一股塑膠和燒焦蛋白質的味道混入鼻腔,令人作嘔。
就在焦黑牆壁的中間,一臺已經燒化的壁掛式電吹風的殘軀印入眼簾,如同一團被揉皺的白色蠟油。那些正往下滴落的塑膠在半空被固定住,看上去頗有藝術感。
地面上,一團看不出形狀的焦炭盤旋纏繞,如同扭曲變形的枯枝,還在散發著若有似無的煙幕,邊緣甚至能看到一些半透明的黃色油漬,一股烤肉的焦香撲鼻而來。
青年警官抬起頭,看到了牆角被燻黑的,那裡面似乎有一雙深沉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
“老陳,你別告訴我,這個女的就這麼呆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燒死,沒有掙紮,沒有亂跑,甚至沒有呼救?”
黃牙警官對那腫眼警官問道,一臉驚詫。
腫眼警官,也就是老陳點點頭,聳了聳肩。
“你們怎麼排除他殺的?這也太不合理了!”黃牙警官還在質疑。
青年警官指著那道:“很明顯麼,那裡有監控,肯定把什麼都拍下來了。”
老陳點頭道:“是的。案發的時候監控室其實有人值班,不過是個八十五歲的老頭子,說話都不利索的那種,他當時睡著了,所以沒及時發現。”
“錄影裡到底是什麼?”黃牙警官繼續問。
“下午5點40分,這女的穿著睡袍從房間裡走出來,頭發濕噠噠的,一看就是準備用走廊裡的公用電吹風吹頭發。”老陳道,“她當時手裡還拿著燙發棒,應該是準備吹幹頭發後順便做造型,為晚上的工作做準備。”
“起先一切都很正常,她邊照鏡子邊吹頭發,大概吹了十多分鐘,她就把燙發棒插上電源開始燙頭發,詭異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她把頭發卷在燙發棒上,頭發漸漸冒出蒸汽,明顯捲曲了起來。這時她本應換一縷頭發燙,可她沒有,就那麼呆呆地立在那裡,直到蒸汽越冒越多,越變越白,接著頭發就像短路的保險絲那樣變得通紅,最後轟地一下冒出了藍色火苗。”
“火越燒越大,很快她整個頭變成了一個紅彤彤的火球。”老陳心有餘悸的陳述道,忍不住打了個冷噤,“影片裡你都能看到她被燒得皮肉翻起,不斷往下滴油,最後直接融化成一團肉泥,整個過程中這女的愣是站著一動沒動!好家夥,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完後,老陳吐出一口氣,指著天花板:“你們看,樓板都燒穿了一個洞。”
青年警官聽完老陳的敘述,沉吟片刻,問道:“影片裡死者的精神狀況如何?她的醫療記錄查沒查?”他說著戴上手套和鞋套,當先走入了死者生前居住的房間。
黃牙警官也緊跟著跨入房間,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膩得有些嗆鼻。
走在最後的老陳答道:“調了,沒精神遺傳病史,也沒心理診斷史,更沒開什麼抗抑鬱藥或,她屋子裡的藥品都一一排查過了,都是一些抗生素和避孕藥。她影片裡看著也挺正常,吹頭發的時候還在哼歌呢!”
青年警官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臥室的床頭,那裡的一整面牆壁貼滿了大小不一的海報。
這些海報上的人是同一支樂隊,四個打扮張狂的年輕人,畫著濃妝穿著誇張刺眼的服裝,對著鏡頭比著同一個手勢。
“我知道這個樂隊。”身後的黃牙警官忽然發聲,“幾個忘恩負義,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整天咒罵我們這些老家夥,如果有天叫我碰見了,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們。”
“那邊架子上全是這樂隊的唱片。”青年警官指著對面,“好像是叫赫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