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玲的舅舅叫婁明,是一名貨車司機。駕齡已有三十多年,遇事沉穩老練,職業生涯沒出過什麼大事。
他今早從h市的竹山那邊拖了一車毛竹,準備送往市的竹料加工工廠。一路都很平常,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直到他在百花巷吃過晚飯,並從三環出城上了繞城高速後。
“那會兒應該是十點半左右。”婁明回憶道,“我總是聽到車廂有響動,就像有一根毛竹不停蕩來蕩去似的。可是我開車前就檢查過好幾遍了,竹子都固定得很好,不可能有那麼大的響動。”
畢竟是大貨車,又在高速上,為了確保安全,婁明還是將車停在了應急車道,然後下車檢視。他拿著射燈仔仔細細地將整個後車廂全面的檢查了一遍,確定一切正常。
帶著滿肚子疑問,婁明回到駕駛艙繼續開車。沒開多遠,他感到有點口渴,正伸手去夠水杯,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一團暗影,他心裡一驚,迅速轉頭看向右側的副駕駛位。
黑乎乎,空蕩蕩的。
婁明心有餘悸地喝了一口水,晃了晃腦袋,又繼續看向前方。他看了看時間,還差十分鐘十一點,他決定加快車速,要在十二點前趕到前面的高速服務區,那時就可以休息了。
他忽然感覺車身震動了一下,就像是輪胎軋到了什麼硬物。要知道這可是載重十七噸的欄板大貨車,現在又是在高速上,路面怎麼可能存在障礙物?可沒行駛幾秒,又是一下震動,接連重複了幾次。婁明一直死死盯著前方路面,他發誓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這古怪的震動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傳動軸螺絲鬆了?
安全起見,婁明只得又停車檢查,可仍未發現問題,車況良好。婁明看了看後車廂的竹子,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恐懼。剛才車身震動的感覺,很像是貨車軋在了一根根粗壯毛竹的身上。他嘆了口氣,點燃一根煙狠狠抽了兩口,回身打算上車。但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副駕上坐著一個人。
婁明大驚,“誰?”他喊了一聲,跑上前開啟車門。然而視線及處,除了髒兮兮的車座,隨風飄蕩的隨車掛飾,以及淩亂半開著的儲物箱外,哪裡還有別的東西?
婁明抓了抓頭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貨車司機開夜車,本也經常遇到古怪的事。此刻發生的事還不致讓他亂了方寸,只是心裡忐忑,開車容易出事。婁明強打精神,依舊回到座位,繼續朝著休息區行駛而去。
然而,只開出去半公裡,車身便連綿不絕的震動起來,嘩嘩的聲音排山倒海般壓垮了婁明的最後一根繃緊的神經,他止不住地驚叫起來。婁明感覺車身下有連綿不絕的竹子,貨車就像行駛在驚濤駭浪上的貨船一般,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驚慌之下,我手也不受控制,沒把握好方向盤,車子差點翻掉了,”婁明心有餘悸地訴說中,眼神中仍透露出恐懼,“幸好最後一刻反應過來,真是撿回了一條命!”
聽舅舅說完,劉玲也感覺有些害怕。她半信半疑地問道:“舅舅,難道這車竹子有什麼問題?”
“哎呀,我現在也覺得是竹子有問題。”婁明點點頭。
“幸好人沒事,舅媽給我打電話時嚇了我一跳。對了,我先給她回個電話,你先休息吧舅舅。”劉玲扶著婁明躺下,又幫他掖好被子,便走出了病房。
打完電話已經快一點,劉玲想起來給男朋友發了條資訊。隨後她轉身開啟門,眼前一黑,病房裡的燈竟然關掉了。
劉玲感到有些奇怪,她一抬頭,隱約看見舅舅不知何時坐了起來,頭朝著房門口,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舅舅?”劉玲試探著呼喚婁明。
婁明沒有任何動作,但劉玲分明聽見一個陌生的男音,帶著一絲怒意。
“還回來!”
劉玲一驚,電話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