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智德恰好回望過來,對師兄報之以笑,智義回之一笑,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智德回過頭,繼續說道:“至於石師弟身懷真魔之氣,以及持有魔道異寶,這就更加怪不得他了,嚴格說起來,今夜我們當中最大的受害者,非石師弟莫屬。”
眾人聞聽此言,皆是一愣,都不明白智德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放屁!”有人大聲罵道。
不過罵人的那個人,也不知是不是有同伴提醒,總之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言語上的不妥,聲音立即弱了一半,質問道:“他如果是最大的受害者,那麼死去的那些同道弟子算什麼?難不成是活該就這麼死了?”
此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幾乎全部人的響應,畢竟在今夜死去的正道弟子之多,千年未曾有過。
而這些死去的人裡面,一定不乏與倖存弟子相熟的人,甚至還有可能是伴侶、至親。
因此,德一言,當即將自己置於眾矢之的。
一時間,眾人把矛頭直指智德,斥責乃至謾罵,鋪天蓋地而來。
“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叫他才是最大受害者?”
“就是,這家夥到現在都還活著好好的,相比於死去的人,誰更可憐?”
“哦……我知道了,莫不是石頭與你們金光寺有淵源,所以你們開始袒護他了吧!”
“哎!你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他們這群和尚護短是出了名的,否則那個什麼懸濟,犯下了那麼多寺規戒律,按理早都該死了,最後卻只是受了個不痛不癢的懲罰,就給放走了。如今可倒好,一聲不響教了個徒弟,害慘了我們正道三大派。”
“說得對,這就是在赤裸裸的袒護,還有……”
智德聽著周圍響起的種種“聲音”,苦澀一笑,但他既不反駁,也不阻止。
他完全能夠理解這些人的心情,畢竟修養再好,平日裡再講道理的人,遇到“家人”死了,發幾句牢騷,罵幾下舒緩情緒,不都是合情合理的嘛!
這時,但見不僅只有智德,金光寺的全體和尚,都在這一刻選擇了保持沉默。
然後待到周圍的聲音漸小,智德方才再次開口,“諸位,我說一件事,不知在場有多少人清楚?”
“你說!”
人群裡不知是誰大喝了一聲,顯然餘怒未消。
智德訕訕一笑,說道:“兩年以前,太清門所處的齊雲山脈東麓,有一個叫祥雲村的地方,那裡山清水秀,民風淳樸,堪稱世外桃源。但是突然有一天,生活在那裡的上百村民全部消失,後來才發現是集體葬身山腹一事,不知在場有多少人清楚並記得?”
場中安靜了一小會,然後從太清門眾人裡面,響起了一個柔柔的女子聲音,回答道:“我記得,那是山體塌方,導致村民們集體慘遭不幸。”
女子話音才落,緊接著又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道:“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好像那是場天災,只可憐了一個村的上百號村民。”
“的確太可憐了,記得後來我還跟幾位師兄一起去看過,那座山都塌了一半,想必裡面被掩埋的村民,一定死的非常痛苦。”
不多時,太清門的一眾弟子陸續都回憶起來,畢竟事情就發生在“家門口”,他們多少都會關注一二,加上時間過去的並不久遠,經人一提醒,很容易也就想起來了。
同時淩雲閣也有不小訊息靈通的人,曾經聽說過此噩耗,於是紛紛點頭,表示知道。
唯有金光寺的人,除了懸悟和懸清兩位大師,其餘人都不清楚,露出一臉茫然狀。不過在智義的引導下,他們隨即雙手合十,口中默唸經文,應該是在為祥雲村死去的冤魂超度吧!
智德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忽而神色一黯,幽幽道:“當年祥雲村那件慘案,並非天災,而是人禍,另外為禍之人,正是太清門德高望重的一脈首座。”
“什麼?”
片刻之間,無數震驚、駭然、不相信,以及憤怒的聲音,如潮水一般在場中爆發出來,眾人臉上無不變色,就連太清門雲陽道人與冷月大師這等修養的得道高人,也不例外。
而這時,石頭的一顆心,彷彿墜入冰窟,悠悠地沉了下去,那麼的深,那麼的冷。
不過,他手中的狼珠,卻在這一刻亮起了一道詭異的血芒,深深的血腥戾氣,籠罩了石頭全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