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德!”一聲輕喝。
赫然是金光寺的懸悟大師正回頭望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懸悟大師是跟青陽真人一同來的,時間上比較晚,現身時已經錯過了石頭第一次施展大藏真經的情景,所以並不知情,這才有此問。
智德知道隱瞞不了,況且也實在沒什麼好隱瞞的,畢竟石頭剛才又一次施展佛道功法,在場眾人可都看得真切,就連普通弟子都能識得,更何況是懸悟大師這樣的神僧呢!
智德訕訕一笑,隨即把前面懸悟大師不知道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懸悟大師聽完智德所述,轉頭看向身旁的懸清大師。
懸清大師重重一點頭,於是懸悟大師原本和善的面容上,不禁多出了些許凝重之色。只是這一抹凝重似乎有點特殊,在他眼底深處的目光中,好像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神。
金光寺在場的十餘名弟子見之,想當然以為是懸悟大師礙於金光寺與太清門的關系,以及青陽真人和西風道人的面子,再加上眼下局勢尚未徹底安定,所以不好直接翻臉,方才猶豫不決。
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金光寺秘不外傳,甚至連多少本寺弟子一生都無緣修煉的大藏真經,如今卻被一個外人修煉了去,且看樣子已經成就非凡,因此正大光明身為金光寺弟子的他們,咽不下這口氣了。
這不,他們紛紛越眾而出,指著石頭喝問道:“你怎麼會修煉我們金光寺的大藏真經?”
只有智德一人,選擇默默地站在激動的眾人身後,一言不發地凝望著場中的石頭,眼中有一縷異樣光芒閃過,稍縱即逝,根本不為外人所察。
石頭緩緩的、慢慢的轉動身體,彷彿每移動一下,都讓他費盡了全身力氣,直到他面對金光寺一方,面對了正道所有人。
可也就在這時,又一聲驚訝的呼喊當空乍響,驚了在場所有人,使得無論是正道眾人,還是魔道的魔頭,盡皆變色。
“魔神珠?他手裡拿著的就是魔神珠,一定不會錯的,而且好像還是貪狼魔尊的狼珠。”曲通幽滿臉愕然道。
此話中的“他”,在場之人都明白指的是誰,登時無數目光齊齊望向石頭,只見在石頭枯萎的右手掌心中,有一顆血色圓珠,閃耀著淡淡的光芒。
曲通幽彷彿是怕正道弟子不清楚“魔神珠”為何物,解釋道:“他手裡那顆圓形珠子,血芒閃耀,隱有真魔之氣溢位,剛才又被青陽老道施法丟入伏魔鼎中,藉此完成伏魔大陣。如此想來,一定就是千年前五大魔尊人手一顆的無上異寶‘魔神珠’了。”
頓了頓,曲通幽接著說道:“而他手中這顆‘魔神珠’,裡面是一頭狼,那不就是貪狼魔尊的‘魔狼神珠’了嘛!”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人人面帶驚駭神色,只有石頭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喂!石頭,對面那個魔頭所言,是不是真的?你手裡拿的東西,當真是什麼魔珠?”
“姓石的,你怎麼會有此等東西,莫不是潛伏在我太清門的魔道臥底吧?”
“原來你也是魔道妖孽,怪不得剛才殺害了我們正道那麼多弟子。”
“石師……你趕快解釋一下啊!”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就是魔……”
“是啊!他肯定是……”
正道人群中,喧囂四起,無數人不停地向石頭喝問著。
可是石頭能聽見的聲音,越來越少,越來越短,直到最後,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西風道人面色鐵青,忽生不祥預感。
程彩虹和杜十娘亦然,二女不由得把手握在一起,嬌軀輕顫,腳步抬起又放下,終是未曾離開原地。
背後,彷彿傳來一聲魔羅深深的嘆息。
石頭張開嘴,身子輕輕顫抖,那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在這一刻一點一點的泛起。
他的目光,望過師父西風道人,望過程彩虹、杜十娘,往向遠處的穆婉兒,望向昔日的同門,可所有人的臉色,都那樣的陌生。
石頭突然想大聲呼喊,可是張大了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呼……”
冰冷的風不知從何處來,吹起了石頭染血的衣衫,天空中好像又開始下雨了,雨點雖還不大,但是打在臉上,竟格外使人生疼。
石頭緩慢抬起頭,仰首望天。
只見天空中黑雲低垂,漫無邊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而他忽然笑了,無聲的笑著,絕望的笑著,寒冷刺骨的雨水打在他臉上,混合著眼淚與鮮血一起流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