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被石頭凜冽如刀的眼神嚇到了,身體一僵,眼神變得呆滯。
其實早在白天,也就是石頭一行人還沒到廬城的時候,他就已經獲悉太清門在廬城的據點出事了,據說是被玄冥殿的人發現並攻破,還被帶走了一名未能及時逃脫的太清門弟子。
而對於這種正魔兩道間的小規模沖突,他早已見慣了,更何況是在如今這樣的敏感時期。
話說石頭是今晚才得到有關訊息的,且還不全面,但林夕早在一年前便已知曉今時之事。
另外石頭有句話說的沒錯,林夕確實有大圖謀,並且謀劃已久,否則他也不會冒生死之大不為,千裡迢迢來到廬城。
後來他重金買下水悅客棧,不過是為了藉此獲得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好掩人耳目而已。
試想要是被正道人士識破他的魔道身份,於這中原腹地,就算他有翅膀,也在劫難逃的。
若非如此,三日前在肥城的時候,當石頭窺破林夕等人身份,海大胖也不至於對石頭窮追不捨了。
最後要不是林夕在他的狐姨面前好一番求情,別說石頭與穆婉兒聯手,就是再加上古千帆和金蓉,這太清門新一屆的大比前四,也註定要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是那種悄無聲息的死法,連屍首都不會有人找到,永遠找不到。
石頭抓住林夕肩膀的雙手鬆了緊,緊了松,內心的糾結已不足以用天人交戰來形容。
林夕看出端倪,強忍兩側肩膀上傳來的劇痛,輕聲呼喚。
“石頭!”
聲音不大,但卻成功將苦苦掙紮的石頭喚醒,他似乎用盡了全部勇氣,緩緩松開雙手,臉上則露出一絲愧疚以及自責。
不知怎的,他即便已經知道林夕肯定是魔道中人,甚至在天魔門中還是位高權重的存在,但他總是不忍心與其斷絕關系,也願意用最大的善意去對待面前的這個人。
林夕悄悄將自己發紫的雙手縮入袖中,看著石頭欲言又止的樣子,主動開口道:“真不明白你為何會對一個普通弟子這麼關心,我事先了解過,那人好像都不是你們太清九脈的核心弟子,難道還能跟你這樣的一脈首座繼承人有瓜葛?”
“你不懂!”石頭心有慼慼然,沉吟片刻後,繼而說道:“我還有事要辦,不想在你為何跟蹤我這件事情上繼續浪費時間,當然你必須將知道的情報都告訴我。”
林夕微低下頭,喃喃自語道:“一個修為平平的倒黴蛋居然敢在這種時候跑到廬城來,不知是他不怕死,還是你們太清門那些大人物的腦袋都生鏽了。”
“嗯?”石頭神情疑惑,眉頭微皺。“你在說什麼?什麼蛋?什麼腦?”
“啊!沒說什麼,呵呵!”林夕幹笑兩聲,緊接著問道:“你就這樣直接過去嗎?會不會太冒失了點?要不然我們現在回去把你的師兄和兩個師姐都叫過來,人多力量大嘛!”
石頭一擺頭,斬釘截鐵道:“不用,這事與他們沒關系,我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
林夕微怒,沒好氣道:“沒關系?這不是要去救你們太清門被抓的弟子嗎?怎麼會和他們沒關系?”
石頭態度堅決,沉聲道:“我說沒關系,就是沒關系。”
“喂!”林夕氣惱不已,指著石頭鼻子罵道:“你這人是不是傻?人家玄冥殿怎麼說也是魔道四大派之一,雖說實力不如你們太清門,可那是建立在你們有青陽真人和一大批首座、長老的基礎上,現如今就你一個人,倘若這般毫無準備直接闖進去,還有生路的?”
林夕越說越氣,本來他還想罵石頭是個毛都沒長齊的狗崽子,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來有點羞於啟齒,二來也怕過於傷人。;
結果沒想到石頭居然全程採取冷暴力對待,一言不發,完全無視林夕的一番肺腑之言。
這可怎麼得了,林夕差點就氣炸了,可在他又變換了幾種說辭,石頭卻始終沉默不語,表現出不容置否的堅決態勢後,他就生出一種撲上去咬死麵前這頭倔驢的沖動,一口一口,口口見血見肉,活活咬死才能解氣。
石頭應該是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太對,訕訕一笑,別提多勉強了。
林夕忽然覺得一陣眩暈,天旋地轉那種,明顯被氣得不輕,他心中暗自腹誹道:“真應了那句俗話,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怪不得你們都叫石頭呢!”
同時他也在想,面前這個家夥平日裡挺機靈的,大事小事都不吃虧,然而一旦鑽進牛角尖後,還真是倔強的可以啊!
石頭能理解林夕的心思,知道這是出自真心在關懷他的安危,但那被玄冥殿抓走的人非同一般,起碼在他心目中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是非救不可的。
“唉!”林夕搖頭長嘆一聲。
他見既然勸不動,也就只好作罷,抬手做了個走的手勢,便率先往山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