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兒雖然一副兩耳不聞身外事的樣子,可當古千帆掏出青陽真人臨行前給的那個錦囊,她卻是最先反應過來。
石頭正在給臉上的傷口上藥呢,所以仰著腦袋,然後就看到了一張傾世容顏。
她瞪著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秋水眸子,純淨無暇,有一種可以讓任何人知難而退,主動遠觀不敢褻玩的神聖。
石頭雙手僵硬在半空,這就看呆了。
穆婉兒瞥了一眼石頭,沒有理睬他,目光轉向古千帆從錦囊中取出的一張字條。
“看什麼看,再看戳瞎你眼睛。”一聲沉聲怒喝。
金蓉那張鵝蛋臉突然出現在石頭的視野中,取代了穆婉兒的傾世容顏,只見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曲指如勾,做了個類似戳和挖的動作。
石頭嚇了一個激靈,他絲毫不懷疑眼前這個女人所說的,縱身一躍,躲到了大樹另一側。
而直到這時他方才發現了異樣,除了金蓉這頭母老虎兇神惡煞地盯著他,古千帆和穆婉兒都緊盯著一張字條,神情複雜。
突然,古千帆沉聲道:“石師弟,金師妹,你倆先別鬧了。”
石頭有所覺,面色一凝,起身走了過去。
青陽真人鄭重其事交給古千帆,並叮囑到了肥城才能開啟的錦囊,裡面那張字條上只有十六個字。
逗留三日,見機行事,夜赴廬城,提防魔道。
四人面色凝重,這十六個字的意思很好理解,只是最後那“魔道”兩個字,卻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他們的胸口,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石師弟,二位師妹,不知你們對此可有什麼看法?”古千帆笑著說道,盡量緩和現場氛圍。
石頭和穆婉兒沒有著急說話,各自陷入沉思,倒是金蓉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嘴裡“嗯”“嗯”著。
古千帆面色一喜,忙問道:“金師妹,難道是冷月師叔事先與你有過什麼交代?”
“古師兄!”金蓉輕喚一聲,欲言又止。
古千帆嚴肅道:“金師妹但說無妨,這裡距離城中差不多有十裡地,我們又是在這處樹林中,不必擔心會被外人聽到的。”
金蓉面露一絲尷尬,她這般話到嘴邊,卻又偏偏不說的樣子,惹得石頭與穆婉兒均是眉頭微皺。
“金師妹!”古千帆催促道。
金蓉面色含羞,說道:“古師兄,我一開始就有說過,此次出門在外,一切都聽你的,你做主就是,我全都依你。”
饒是厚顏無恥如石頭,定力強大如穆婉兒,都被入耳這一番話給雷到了,神情微變,臉上肌肉也一抽一抽的。
所以就更別提古千帆了,那話就是對他說的,尤其是最後一語雙關的“全都依你”,個中滋味,直叫眼前這位青陽真人的唯一弟子,未來太清門的最高掌權者,差點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石頭大有深意地沖古千帆眨了眨眼睛,結果卻獲得一個大大的白眼。
古千帆撇過頭,望向穆婉兒,問道:“穆師妹,這裡就屬你心思最是縝密,不如說說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穆婉兒微一沉吟,淡淡說道:“入城,逗留三日。;”
古千帆一愣,看了眼幸災樂禍的石頭,知道指望不上,再看了看身旁一臉嬌羞,雙眼盡是春意的金蓉,腦仁就有些疼了。
他決定今晚與石頭一起睡,倒不是他有龍陽之好,只是怕被身旁這個“春天到了”的女人奪走貞操。
最終事實證明,他的擔憂不無道理,當然這是後話。
又被石頭用眼神翻來覆去戲謔了幾遍,古千帆終於拿定了主意,先是將手中字條燒毀,然後小心翼翼把那隻空錦囊視若珍寶般貼身收好,說了“入城”兩個字,便率先往城中走去。
肥城不比廬城,面積差不多隻有後者的十分之一,城中居民就更少得可憐,約莫不過萬人。
當石頭一行四人來到城門口,看著那三丈來高的緊閉城門,不禁錯愕,他們竟都忘記了凡人城池有“夜禁”這件事。
不過對於四人來說,翻越這點高度就像是兒時玩的過家家一樣,小菜一碟。
石頭、古千帆和金蓉三人又都是擅於打破規矩的主,那麼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唯一難題,就是如何說服穆婉兒也參與到翻牆這件事情當中來。
結果出人意料的是,四人中看上去最中規中矩的穆婉兒,居然第一個飛身而起,越入城中,連招呼都不打,啃都沒啃一聲。
石頭與古千帆相視一笑,雙雙躍上城頭,跳入城中,最後反倒是把金蓉一個人給丟下了。
金大小姐看著落單的自己,臉上表情驟然猙獰,一邊跺腳,一邊張牙舞爪地撕扯著空氣,嘴裡還罵罵咧咧著聽不懂的話語,該是她的家鄉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