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做了夢。”
“........”
簡寧斜眯了眼佟傅言,見他沒有絲毫動靜,她便自顧自地坐到他的旁邊,手中捏著還未燃盡的香煙,淡淡道:“我夢見五年前的時候,有個外國人想要強暴我,你打了他,然後被接受軍紀處罰。”
說著她微微仰頭,窗外繁星融合著霓虹燈嵐,襯著身邊這個久別重逢的男人,讓她覺得今夜適合談談心事,一股腦兒地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告訴佟傅言,這個久違五年的故人。
“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特別無助嗎,那個男人打我撕我的衣服甚至企圖我,腦子裡一直想著有人來救我。我想到我的父親母親,一個遠在中國一個遠在敘利亞,我知道他們不會來。然後我就想到了你。”
佟傅言的手微愣,他不明白,自己對簡寧而言,竟是在這麼重要的地位。
“佟傅言你記得我也好,不記得我也好,我只想告訴你一句,你是我在這二十多年時光裡,最美好的一束陽光。”
簡寧幾乎是啞著聲音說出口的,時隔五年回想起當初的事情,她終究不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忍住泣不成聲的慾望,她抬頭直視佟傅言,他的臉在昏黃的光線下折射出別樣的輪廓,簡寧微微閉上眼睛,踮起腳尖想將唇湊到佟傅言的唇邊。
一隻手卻在此刻放在她的肩膀上,將即將發生的所有溫情厚愛都撕開。
簡寧錯愕的睜眼,直直對上的是佟傅言平靜得毫無波折的眼睛,他說:“簡寧,你知道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出手的。”
簡寧苦笑,她怎麼會不知道。
那次佟傅言和喬治亞士兵打架,致使那個士兵多處骨折重傷。喬治亞軍方執意要有個交待,中方宣告一定會先查清此事再做評判,其實各自都心知肚明事實真相,到了最後也就只是私下解決了而已。喬治亞軍方嚴厲處罰了那個士兵,而中方為了有個交待,也軍紀處罰了佟傅言。
自那次強暴未遂事後,簡寧是在兩天後再見的佟傅言。在軍營後方一處森林裡,佟傅言坐在河邊清理身上的汗味和泥土汙垢。簡寧不好意思地偷偷站在後面。
佟傅言把軍綠襯衫套到身上,慢慢走到她的身前,用著很溫暖的笑問簡寧:“怎麼突然到這森林裡來,我跟你說過的,這裡面有很多未知的危險,比如說男人和野獸。”
簡寧嚇得縮了縮頭,輕聲說:“哥哥,對不起,是我害得你接受處罰。如果我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你怎麼樣?被那個男人欺負不告訴還是想不開輕生自盡嗎?”佟傅言打斷她的話,抬手撫摸著簡寧的頭發,他看到簡寧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泛著如星海般的璀璨,他輕聲告訴她,“我跟你說過,生命會被踐踏,人性不會被傾軋,這不僅是阿富汗,更是整個世界所擁有的規律。”
“可是有的人人性已經被傾軋,世界這麼大有那麼多的人,絕不可能做到人人平等。”簡寧仰頭直視他,也在提醒他。
“不,你錯了。”溫柔的聲音彷彿陽光,他的笑容依舊燦爛,“正因為世界太大人員太多,所以才會有那麼的多的組織出現維護人權。終有一天人性將真正地永不踐踏。”
“哥哥。”
“我救你不只是因為你與我同為中國人,不僅是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更是因為你我都是人,活生生的流淌著同樣鮮血的人!”
當初他的話分明告訴了自己他的心思,況且時隔五年,時間足以抹殺一切,改變一個人的。
佟傅言平淡看著簡寧,後者懊悔得伸手捋了把長長卷卷的劉海,不敢去看佟傅言。
佟傅言看手錶,說:“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簡寧點頭,佟傅言走到沙發邊上拿起一件厚大的風衣,披到簡寧的身上。
兩人一起出門,簡寧在路上又輕聲試探他:“佟傅言,你現在的職業是什麼?”
“政要保鏢。”
簡寧頷首,靜默片刻又問:“你甘心嗎?你以前告訴過我你喜歡軍隊生活,突然成為保鏢,你甘心?”
佟傅言看著前方的長長的走廊:“這也是一種軍隊生活。”
簡寧語塞,佟傅言就是明明知道自己是要套他的話的,他果然還是不讓人如願啊。
到自己公寓時,簡寧笑著同佟傅言告別,臨走之際還讓佟傅言伸出手。
佟傅言懶懶地伸出右手,將手掌攤開。簡寧便迅速將一瓶蜜餞放到他的手心。
佟傅言眉毛一挑,顯然是出乎意料。
簡寧笑眯眯地跟他說:“佟傅言,每天都要甜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