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考那日,褚潯刻意去得晚一些。校園中已經沒有多少人。褚潯獨自穿過操場,一路走過去,心境安靜平和。
一步步爬上三樓,站在在考場之面,褚潯轉身眺望遠方。
夏天的氣息日漸濃鬱。校園滿目翠綠,遼闊天空碧藍如洗,偶爾還有鳥雀飛過,婉轉啼鳴。
何其幸福,如此美好的一天,將為他人生掀開嶄新一頁。
褚潯深嗅一口清新空氣,抬腳走進考場。
月底成績公佈。褚潯以全年級第二的名次,考取央影導演系。接連數日,各大媒體頭條連篇累牘追蹤報道。
褚潯翻開一本雜志,將那篇充斥溢美之詞的評論,一字字讀給傅驚辰聽。讀到一半,他已堅持不住,大笑著滾在地板上,“還可以更誇張一點嗎?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樣優秀。”
“這還算不得誇張,”傅驚辰撿起雜志,將餘下半篇報道讀完,“等《侵蝕》上映之後,你會被更華麗、更肉麻的贊美圍追堵截。數量會多到讓你麻木。”
褚潯笑聲爽朗,“快些讓我麻木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因褚潯身體狀況所限,《侵蝕》上映前的宣傳,葉導只為褚潯安排了幾個重要城市的路演。
闊別娛樂圈多年,回歸後,也還未出席過公開活動。第一場路演,褚潯難免拘謹。媒體提問環節,他大多一兩句話草草了事。
但有一些人,似乎天生便習慣被鎂光燈包圍,習慣受眾人追捧。接下來一場路演,褚潯的表現便已輕松許多。
到最後一場活動,有一位媒體記者不顧主辦方安排,超綱提問褚潯與傅驚辰究竟是何種關系。褚潯沒有迴避,只面含微笑,反問道:“微博上那張照片,沒記錯的話是傅總發的吧。既是傅總發的,你不去找他問,反而來問我。是因為雲天的小員工比老總好欺負嗎?”
整個影院頓時鬨堂大笑。那記者還要追問。褚潯幹脆摟過沈蔚風,道:“給我男朋友點面子。至少今天、至少在他面前,請不要提我其他緋聞物件的名字。”一句“男朋友”還不夠,說完竟直接側頭吻住沈蔚風臉頰。
臺下影迷、記者瘋狂起鬨拍照。
沈蔚風哭笑不得,悄悄對褚潯耳語,“不怕你的小辰哥吃醋?”
褚潯晃晃腦袋,得意非常,“他敢!”
當天晚上,褚潯與沈蔚風的親吻照片傳遍網路。接下來足足一週時間,在爆炸新聞層出不窮的娛樂圈,褚潯的熱度高居首位。
電影還未上映,主演已紅透半邊天。
餘懷遠瀏覽過海量毀譽參半的新聞,深深嘆口氣:“我早就清楚,他就不可能安分多久。”
傅驚辰將那礙眼的照片扔開,靜了一靜,淡淡笑道:“知足吧。比以前好多了。”
確實好了許多。以前的褚潯耐不住寂寞,時刻都在製造勁爆新聞。又自負天分,加之少年成名,即便考入央影表演系,亦很難靜下心來認真讀書揣摩演技。
而如今,在九月開學之後,褚潯便停下所有公開活動。回到學校,專心致志去學習、去磨練如何做一名導演。直到影片正式上映,他仍舊沒日沒夜與同學在一起,排練他們的第一個短劇。
《侵蝕》上映的第二天,傅驚辰去了央影。褚潯接到電話,匆匆自排練廳跑出來。他鑽進傅驚辰的車子,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笑容卻比以往更明亮。
“小辰哥!”褚潯傾身擁抱傅驚辰,毫不在意車外來往的行人,深深吻傅驚辰的唇,“有急事嗎?”
傅驚辰帶來一本權威電影評論雜志。今天的頭版頭條,是新鮮出爐的《侵蝕》影評。
褚潯急切翻開,找到傅驚辰指給他的那一篇評論。加粗的黑體字,看去竟有些令人心驚。那一行的標題是:褚容,被辜負的時代巨星。
褚潯從頭至尾認真看完,眼角依稀水光閃爍。但那淚水到底不曾流下來。他合起雜志,仍笑道:“他說的不對!我不會被埋沒的。臉毀了演不了其他角色,但我可以導戲,可以教別人怎麼演。他說我被辜負。我偏要開創自己的電影時代。”羞澀笑一笑,拉過傅驚辰的手,“小辰哥,你信我嗎?”
胸口被強烈的欣慰與感動充斥,傅驚辰一時講不出話。他的容容,真的已經長大。歷盡磨難,愈加光華璀璨。
“我信你。”傅驚辰反握住褚潯的手,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