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嚇了我自己一跳,我在一堆羊水中打了個激靈,小拳頭一伸將肚皮頂起來一塊。
肚子外面是驚喜地女聲和之後撫上來的手掌,兩個寬厚的掌形陰影蓋了下來。這是我們很快就要面對的父母,他們欣喜若狂的感受著第一次胎動,而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甚至開始自私地想著,想著末末的能力不要消失,她本就是女媧娘娘的一滴淚,這個能力就是她的本身,她一定不會失去的,一定不會……
心裡藏了事情,和末末之後的交流中,我總會不自覺地設下防備,害怕一個不留神,心裡對謝大頭的猜忌被她發現。
但事實證明是我多慮了,末末從來在沒有我的同意下看過我心中所想。
我們倆一天天長大,我能感覺到出生的時刻即將來臨。
待了十個月的小房子開始收縮,末末被擠到了我前面,我的屁股頂著她的屁股,兩個人被壓成一團。
肚皮外面是女人一陣緊過一陣的痛呼,男人驚慌地安慰,顯得有些笨拙但卻莫名安心。
我感受到自己一點點在向外走,大約半個小時,我聽見了一陣嘹亮的嬰兒哭啼,應該是末末吧。
真好啊,健康出生了呢,我總算是完成了自己要做的。
“是臀位,快,快到這來幫忙!”
産房裡面似乎比剛才吵鬧了一些,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麼個窄小的地方,脖子上繞著臍帶,我覺得不舒服,想要摘下來,可是四周的內壁收縮的很厲害,我根本夠不到脖子上已經收的很緊的臍帶。
我蹬著小腿,想要從後面出去,末末就是從那裡出去的,我應該也可以,可不管我怎麼努力,那個通道都太窄小了,我的屁股被死死地卡在裡面,就是無法出去。
真是應了我這張烏鴉嘴,我雖然沒有胎死腹中,卻還是涼了。
被自己的臍帶纏死在了孃胎裡,可憐我那素未謀面的母親已經昏迷在産床上,一眾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地,還是將我從産道裡面拉了出來,可是,已經晚了。
我恢複成了投胎之前的樣子,站在産房門口看著門外那個憨厚老實的‘父親’,他接過末末,欣喜的臉上卻留著痛苦的淚水。
一半為末末,一半為我。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臨到我出生了,和我相處了十個月都相安無事的臍帶會突然像是長了眼睛穩準狠地纏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不信是意外,末末明明那麼相信謝大頭這個安排,她說過我們都會健康長大。
白瞎了孟婆的一碗超值孟婆湯,我這還未見天日就直接嗝屁了。
一隻鬼百無聊賴地在醫院裡面逛著,久違的地方,這個時候再看,嗯……別有一番風味。
産房是一個神聖的地方,這裡是生門,禁制就是貼著醒目的‘家屬請在門外耐心等候,禁止入內!’,半尺之外,三五個小鬼們光著屁股在瓷白的地上笑得‘咯吱咯吱’的,那是和我一樣還未出世或者剛出世不久就夭折了的孩子,他們懵懂未開靈識,只能聚在一起等著陰差前來引路。
再遠些的地方,看起來就沒有那般溫馨了。
高矮胖瘦,老弱病殘,各色新魂舊鬼聚在這裡,盼著能鑽空子,直接鑽到孕婦的肚皮裡,奪去未出生的嬰兒的性命,取而代之。
但這些大多也不長久,殺人奪捨本就是最最損陰德的事情,再加上嬰兒體弱,受不了這麼個陰煞的魂,大多還未開口說話就會夭折。
不過還是賺了便宜,嬰兒死去在地府不過審,不用刑,走個過場,就會有個不錯的來世去處。
哎,到處都是漏洞,那個天帝老頭,真的是,很想把他從天界至尊的位子上踹下來。
我也搞不清現在為什麼不是個嬰兒的鬼魂的樣子,難道是因為我是死在孃胎裡的嗎?
這也說不過去啊,若是這樣,這麼投胎一次豈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若是這種情況多來幾次,這投胎的效率不就大大降低了嗎?
“呀,呀……”旁邊的幾個小鬼,有一個大一點的,見我從産房裡面出來,還一直盯著他看,突然很開心地爬到了腳下,猛地用雙手抱住了我的腿,棍……
他大概覺得好玩,伸著小手指頭開始扣著我骨頭縫裡面的肉絲,還好奇地湊到鼻子前面聞了聞,然後……
像是發現了寶物一般,兩隻眼睛忽的冒出精光,張開還沒有長牙的嘴沖著我的腿就咬了上去!
“誒,誒,這個不是吃的!”我趕忙抖著腿想要將這個小鬼甩掉,奈何,常言道閻王易躲,小鬼難纏,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熊孩子在他的帶領下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瞬間包圍了我的兩根腿棍。
掙紮了許久,我終於決定放棄。沒辦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