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不會怪你的,生氣的是褚銘。”門外,豬豬不請自來,輕聲說。
“可是,本來就沒有程嘉銘,所以他還是生氣了。”
☆、思緒
“你可以怪他,怨他,可你不能恨他。”
“你想多了,我就是有點煩他。可能我離開末末本體太久,做不到共情吧。”
身為末末的一部分,恕我無能為力理解褚銘的這種痴情方式。
也許,真正的末末能夠體諒他這種哪怕是耗盡生命,也要立下詛咒將她的一部分困在跟前。
“我累了,先睡吧,明天再說吧。”
其實,只是想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找到自己的位置。
捫心自問,我對程嘉銘還是有好感的,我分不清那是怎樣的感覺。羽然曾經問過我有沒有喜歡的人,腦海中第一個跳出來的人的確是程嘉銘,但是,我還是猶豫了。
哎,作為末末的一部分,這種想要保護別人的本能倒是繼承了一些。
不過,也就只有這些感覺,想要守護。把他當做是家人,更多的是想要依賴,想要維持著他在的家。
“那你先休息,我和羽然去客房睡。”我背對著她,她走到床邊給我掖好被子,打算離開。
“別打擾他們小兩口了,你還是和我一起吧。”
我留她一方面的確是因為她和羽然、常笙待在一起不方便,另一方面我有私心,還有一些事情想問她。
她應了我一聲,起身帶著羽然走了出去,應該是為她領路去客房。
“你離開狐族是為了守著我?”
我還是習慣她原形的樣子,柔軟的皮毛下起伏的肚皮,有撫慰心靈的功效。
“是。”
“哎,可惜了,要是沒有我,璇筠也許不會那麼小就沒了母親。”心下自責,“你當年還只是一隻孤零零的小狐貍,現在也是高高在上的長老了,末末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是高興的。”
“不是你的責任,若是我當時待在狐族,沒有被你撿到,魂飛魄散的可能就是我了。還記得我初次和你相遇嗎?那時你重生沒多久,我不敢掉以輕心,雖然褚銘在你身邊護著,但他能力不比從前,強行時空逆轉將你拽回來已經讓他體力不支,那個時候,他連這個身子都不能完全控制。你那時候看到的程嘉銘是真的程嘉銘。”
我明白她是在為褚銘辯解,但聽到我耳朵裡的只有最後一句話。
程嘉銘是真的程嘉銘。
“你說什麼呢?程嘉銘根本不存在的,只有褚銘。”我掩飾了為之一振的心情,適才停下的手又開始一下下摸著她的皮毛。
“他本讓我瞞著你,做到讓你相信契約的事情就好。但現在你已經知道的那麼多了,也沒有必要再單獨瞞著你這一點。程嘉銘是真實存在的,就是你眼前的這個褚銘。”
她越說我越糊塗,繞來繞去不還是一個人嘛。
“為了隱匿行蹤,他找了程嘉銘這個合適的軀體。你也看到了,他們倆外貌相似至極,雙生一般難辨真假。正是因為這樣,程嘉銘和褚銘的切合度才最完美,他才能分出更多的修為來保護你。”她繼續說道:“到了現在,褚銘有時候不能完全壓制住程嘉銘,但是就算是他出來,意識也是模糊的,程嘉銘所擁有的一切記憶都是褚銘塑造的,他出現的時候不會發現自己已經被另外一個人佔據了軀殼,只會自然而然的跟著褚銘的記憶做出本能的反應,別人最多隻會感覺他性情有點變化,不會起疑。”
這陣子收獲的那麼多資訊中,總算是有一點是讓我欣慰的訊息。
我哥還在……
“但是,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三魂六魄已經難解難分,若是褚銘不在了,程嘉銘自然,也就沒了。”豬豬很清楚我在乎的是誰,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生怕惹怒我。
“不管怎麼說,我的存在追根溯源都是因為末末。看在她的面子上,我願意拼一把,成全她和褚銘。到時候是把我收回去也罷,放了我也好,請你,務必護著我哥的周全。這無盡的輪回中,誰都有份,但程嘉銘他該著誰的?!”躺在床上說話忒沒氣勢,我手腳並用的騰地爬了起來,指著天花板,聲音提高了幾分:“什麼天帝,帝君,有事沒事的亂鬥就要往我們這些個良民身上撒氣。當年末末做的對,慣的他們一個個閑散神仙整天拿鼻孔看人,當初就應該直接把天庭給掀了!”
“那幫人類不敢的,就算是真的有個把膽大的,那不夠,末末那時候已經不會任意的滿足個人的願望了,她也是在成長的。她被壓上碎魂臺之前定契都是很多人許了同樣一個願望她才會去實現。”
“那我這不是倒退了嗎?我現在搞得跟私人訂制一樣,量身定做。”
忍不住吐槽褚銘搞出來的這個詛咒,心裡咯噔一驚:“我,是不是在被末末和褚銘的愛情故事感動的找不著北的時候,許下了什麼糟糕的願望……”
不用豬豬回答,我這個問題本就是自欺欺人。我不就是因為擅自許了一個挺難實現的願望,才又在地府露了個臉嘛。
啊,活著真難,理智的活著更難,腦子裡還存著另外十分之九的記憶去活著更是難上加難。
“不用擔心,是不能實現的,就算是詛咒,也會有不能承受的願望。這個願望,太難了……”
豬豬一張狐貍臉,看不出悲喜,但大機率是不怎麼愉快的。
但我還是很不厚道的偷偷舒了一口氣,我可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把自己送到他跟前,還死心塌地地陪著,想反悔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