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然是神獸,能夠看見人類的氣運。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是與生俱來,雖然會隨著成長過程中所遇到的各種事情有所變化,但是根基一般不會動,命數自有天定。就像常笙,極貴的命數更是難以更改。可是程嘉銘會有什麼異常呢?豬豬一隻十幾萬歲的狐貍也沒有說程嘉銘有什麼不妥,應該只是一時的氣數波動吧。
我這般想著,乍聽到羽然剛剛的那句話的不安就緩和了不少。
“他有一部分的壽命被抽離了,在他心口吊著……”想了很久,羽然還是不大自信,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麼叫,壽命被抽離?那這壽命還屬於我哥嗎?”沒辦法瞬間消化掉這句話,我繼續追問。
“屬於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既然羽然無法確定,那豬豬總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晚自習放學回到家中,豬豬今天下班挺早,已經攤在床上吹空調了。
“今天又不熱,不要浪費電。”我拿起遙控器關掉空調,也躺到了床上,一隻手撐著半邊身子,看著豬豬。
“你又沒有毛,當然不熱,去開啟,去!”她蹬著後腿一下一下輕輕地撓著我。
拗不過她,只得重新開啟空調,然後把自己裹進被子裡。
“豬豬,問你個事唄。今天羽然看見我哥了,說什麼我哥的壽命有一部分被抽離了吊在心口,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也是這樣的嗎?你看不到嗎?”不帶喘氣的一連串發問。
“坐起來。”她抖了抖毛,站了起來,也喊我坐起來。
我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端正的在她對面盤了個坐。
還未穩住心神,準備聽豬豬的教誨,熟悉的感覺襲來,一股力量沖進我的腦海。
“簡單地給程貝貝開個天眼。”是豬豬在說話,她在向我許願!“貝貝,不要抗拒。”這句是從耳邊傳來,她在勸我。
“不,我不要和你定契!”這個念頭一直都紮根在我的腦海中,有過之前誤傷到程嘉銘的經歷,我絕對不會再和我的親人定契,沒有強大起來的我連自己的安危都無法保證。
屏息凝神,用盡自己的意念將豬豬的願望從腦海中剝離了出去。
“嗯?”豬豬緩慢地睜開雙眼,略有所思地看著我。
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的發絲滴落在床單上,一個沒穩住,我氣喘籲籲地向前摔在了床上,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實在是太累了,像是一個三千米的比賽非要逼你在幾秒鐘之內完成。胃裡翻江倒海,顧不得穿鞋,我沖到衛生間翻開馬桶蓋,趴在馬桶邊上就吐了起來。
一整天吃的所有東西,只要還留在胃裡的都被我吐了一幹二淨,到最後只能抽搐著幹嘔幾口發黃的苦澀膽汁。吐完之後,將嘔吐物沖下去,開啟窗子通風,漱了漱口,又洗掉因為劇烈地嘔吐而湧出的眼淚和鼻涕。
豬豬一直站在門口看著我,不發一言。我躲過她,扶著牆壁,好不容易才摸到床沿,直接癱倒在床上。
“為什麼逼我?我說過了不想。”餘光看見豬豬跳上了床,把暖烘烘的下巴放在了我的胃部。
沒有聲音回答我,房間裡只能聽見空調吹風的輕微的嗡嗡聲。
“豬豬,你看我這幅樣子,我沒辦法保護你們,至少我不想傷害你們。是,我是可以將代價轉化為能量儲存起來,可是,豬豬啊。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憑什麼契約人能實現願望,我又白白得了好處,這個天平偏差的太大了,我害怕有朝一日天平快翻了的時候……”下面的話我沒有說出來,我不願意揭示這個殘酷的事情。
天平要想保持平衡,就得有一方來補上這個偏差。
那,契約人亦或是我。
“今後你不用擔心了,你的力量已經可以抵抗我了,我強制不了你了。”說話的時候她的下巴依舊貼著我的胃部,聽著有些甕聲甕氣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哥到底怎麼回事?”我挪了挪身子,將豬豬的下巴往肚子上面移動了一點。
沒了之前當老師的嚴肅,豬豬少有的平靜,給我解釋了原因。
“是吊著呢,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死不了。可能他身體裡的壽命用完了之後,這部分自然就會回到本來的地方,不是什麼大事。”她不鹹不淡地說著,彷彿程嘉銘心口吊著的不是壽命,只是衣服上起的一個毛球一般。
豬豬這麼說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但這麼重要的東西裸露在外面實在讓我寢食難安。
“不能現在就把壽命送回去嗎?”我問道。
“我做不到。”她沉默了很久才說出這四個字,徹底斷了我的念想。
太慢了,我成長的太慢了,想要保護他們,我到底要怎麼做?
昏昏沉沉的想著,但是真的很累,沒有洗漱我就睡著了,再一睜眼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床頭的鬧鐘響個不停,身上蓋著被子,豬豬應該已經出門去上班了,程嘉銘肯定也不在家,又只有我一個人在。
忍著不適起床簡單收拾了一番,王叔將我送到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