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我。
“程貝貝,如果,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那你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捫心自問,我不知如何自處。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老天爺,何苦讓我再活一次,很好玩嗎?!我不要成為一個為了自己而吞噬別人的怪物,我不要,既然這樣,再死一次就是。
我安靜地回到房間,關上門。豬豬一直跟在我身後,我蹲下人,給了豬豬一個擁抱。雖然只有短暫的相處,但是豬豬帶給了我從來未曾體會過得歡樂時光,我很喜歡她。
這個酒店是文華鎮唯一的一家四星級酒店,全棟建築十六層。我所處的房間是1406,十四層,足夠了。老天爺,既然你這麼喜歡捉弄這副肉身,那好,我還給你就是了。
拉下鎖扣,開啟窗子。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不大。細膩如霧的毛毛雨隨微風擺動,向一張朦朧的絲網攏向我的臉龐。涼絲絲的,很舒服,比上次胸膜炎死掉的時候好多了。
牆角的沙發被我挪到窗前,我一隻腳踩著沙發借力,一個躍起,一氣呵成,縱身從十四樓的窗戶跳了下去。
“老天爺,就算我馬上摔得不成樣子,你也得給我接收!必須接收!”
“求你,收下我,把程嘉銘還回來,還回來……”
☆、契約小課堂開課啦
十四層樓的高度其實算不得什麼,也就眨眼的功夫,勉強夠我把心裡的念頭過一遍,和老天爺講講條件。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歇的細雨點點的落在我的臉上,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雨水,鹹的。
“姑娘,你躺在這幹什麼?”一把紫紅色的傘出現在我的是視線中,為我遮住了雨水。“快起來,地上涼。”
是一個身穿制服的年輕女子,看樣子應該是附近公司的職員,胸前還掛著名牌。這位女子不知是膽子太大,還是因為無法接受眼前太過血腥的場景,直接被嚇傻了,怎麼會想要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你家裡人呢?怎麼一個人躺在這呀?”
她將手中的雨傘暫時放在了一邊,一隻手拉著我的手臂,另外一隻手拖著我的腰,很是吃力的將我扶了起來。
我果然是個怪物,這樣都沒死,甚至連一點油皮都沒有蹭破。路上的行人打著各式各樣的傘穿梭在林立的高樓間,除了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彷彿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就算是看到了我,這個女人似乎也並不知道我是從十四層的高樓跳下來的。
在她的眼中,我可能只是誰家正在鬧脾氣的孩子,執拗的賴在馬路上等著家裡的大人來服軟罷了。
不會有人來領我回去了……我沒有家了,我再也不願屬於這個世界。
“謝謝,我沒事。”我推開了她扶著我的手,擺擺手示意她不要管我。
身未滅,心已死。天地再大又有何用?
我茫然的赤腳走在雨中,天色昏暗不明,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只管往前就這麼走著。
都無所謂了,現在死不了,只要我一直不簽訂契約,總會有消失的時候,我等著便是,不著急。
“嗷嗚!”短促而有力的一聲吼叫將我驚醒,是豬豬。不知何時她跑到了我腳邊,咬著我的褲腿就把我往酒店的方向扯。沒有心思反抗,任由她控制我行走的方向,目的地是酒店的房間,1406,門縫裡塞了一條毛巾,想來是豬豬怕門關上後沒有房卡無法開啟。
“帶我回來幹什麼?”身上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水滴順著我的發絲啪嗒啪嗒的往下滴,在地毯上形成一攤水漬。
“進來,把門關上。”我照著她的話關上了門。
“程貝貝,從十四樓跳下去很刺激吧,好玩嗎?你能不要這麼不愛惜自己嗎?還有,我有說過程嘉銘死了嗎?有說過他消失了嗎?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過,啊,哪隻耳朵?!你呀,我該說你什麼好!”
她說了那麼多,我只聽見程嘉銘,程嘉銘還活著嗎?
“我哥,他沒消失?”頹然的我立在門前,望著暴怒的有些炸毛的豬豬,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欣喜。
“你哥,你哥,就知道你哥!哼!”
“豬豬,你別和我一個小屁孩一般見識,是我不對。”能屈能伸是一個優良的傳統美德,我們要努力地發揚光大,此時我以身作則,極為謙卑的跪坐在地上,為豬豬大小姐做起了馬殺雞。
“嗯,還算有救。”豬豬揚起高傲的頭顱,很大方的表示原諒我。“程嘉銘那小子沒什麼大事,只是生意上最近可能會有些不順,便宜他了。”
“那他人呢?他去哪了?”我繼續小心翼翼地刺探訊息。
“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你們倆可真行,你說程嘉銘要是知道你為了他跳樓,會不會感動到哭死?哈哈哈……哎呦,我不行了,太搞笑了。”不知道哪根神經又錯位了,豬豬大小姐像被點了笑xue一樣樂的抱著肚子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