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幾乎是從鼻子裡發出的音,輕輕嗯了一聲。接下來容溪就不說話了,他知道文衡是擔心他,他不能多說些什麼。但是,被關心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他有些忍不住,眼眶紅了。
確實疼,可每一次疼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去醫院,也是獨自一個人上藥。
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他鼻子發癢的時候,容溪也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等人叫自己的號然後去檢查、去拿藥、去回答忙碌的醫生在百忙之中抽空問他的一些問題。一開始,容溪還會覺得一個人去醫院挺孤單的。
但是,習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東西。次數多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一個人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麼要浪費兩個人的時間呢?那樣的日子都過來了,容溪甚至不覺得有什麼,以至於容溪不習慣請求別人幫忙做些什麼。
畢竟在他最渴望有人陪著的時候,一個人也過來了,之後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麼。
今天的一切,因為白天的時候太害羞了沒注意,可現在容溪聽見文衡用極溫柔的語調問他“是不是疼了”的時候,容溪忽然感覺自己是有多久沒有聽見這句話了。甚至懷疑,這句話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容溪想到很多次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掛水的時候,自己看著吊瓶不要讓它的水完了。那一段時間,容溪學會了怎麼去卡吊瓶上的水好讓它在護士趕來之前不流完,那段時間他學會了許多新技能。
一個人的時候,當你沒有人可以撒嬌和依靠的時候,你能學會很多、很多……
這句話從耳畔傳過來的時候,容溪眼眶沒有來地濕潤了。不,不能哭出來,不能讓文衡看見自己這麼不爭氣。
“抱歉我沒有給人抹過藥,下手也沒個輕重,要是我弄疼你了你要說啊,別忍著。”容溪語氣是有些不對,但文衡以為他是疼了所以沒留心,只讓他疼了要說。
容溪再次乖巧地點頭,不願多說話。
上好了藥之後,文衡問,“還有哪兒傷著了?”
“腿上、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把藥給我就行。”容溪支支吾吾起來,讓文衡在自己背上上藥已經是極限,腿上傷到膝蓋上面靠近內側的部分,那裡是萬萬不能讓文衡動了。
“好的,等藥膏晾幹一會兒你再把衣服撩下來。”文衡猶豫了一下,有些話本來昨天就應該說的,但是昨天看容溪心情不好,文衡就沒有說出來,現在想著這個時候說剛剛好。
斟酌了一下,文衡開了口,“昨天的事情,你不說,我不會問。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容溪有點緊張,他不確定文衡會說出什麼來,“什、什麼事?”
“以後,如果遇見計信飛,第一時間給我發訊息,發定位,知道嗎?”
“嗯。”容溪知道文衡是關心自己,輕聲應下。
想了想,覺得還不夠,文衡補充,“不僅是計信飛,遇見其他看起來有攻擊性的人,你也得給我發定位,知道了嗎?”
“知道。”容溪一下子沉溺於文衡的關心和溫柔當中不可自拔,但是好歹還有點兒清醒,試探著問,“你為什麼對我會怎麼好啊?”
為什麼?
文衡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腦子裡一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個下雨的晚上,容溪倒在自己面前無助的樣子,文衡的心就忍不住抽疼。別的他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他不會再允許容溪收到傷害。
文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向容溪解釋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保護欲,幹脆調戲起來,“這親也親過了,你還給我告白了,昨天晚上我們還同床共枕來著,如果不關心你我豈不是成了渣男?”
“?!¥!~≈……”
容溪再沒有想過文衡會和自己開這麼放肆的玩笑,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容溪越想越是迷醉覺得即使是假的,他也甘之如飴!
看著容溪意料之中地臉紅了,文衡心情出乎意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