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水井由一塊塊褐色而粗糙的石頭構成,而其接連地表處,有幾道狹小的細縫,今日的縫裡卻突兀現出一點綠意,有一青翠嫩芽從中冒出。
歲平鎮的一些居民來到蘇明家中,團團圍在木床旁邊。
一位老嫗抓著孫兒的小手說道:“蘇老頭今天的氣色不錯啊,有漸漸好轉的跡象。”
站在她旁邊的一老人說道:“嗯,氣色比起先前要紅潤許多,只是不知段少俠幾時回來,但願他能成功,將匪徒打敗,帶回來療傷藥材,治好蘇老頭。”
蘇啟志,眼神堅毅,此時小手抓著一水瓶對大夥說道:“段哥哥一定能成功的,他一定可以打敗匪徒,帶回藥材治好爺爺。”
從雪白而帶有絲絲涼意的小瓶子中倒出兩顆褐色的藥丸,蘇啟志小手喂與床上的蘇明。
藥丸伴著涼水入肚,蘇明有所紅潤的臉色有了幾許輕鬆之色,渾濁的眼睛亦散發絲絲精光。
“老朽……無用,死活都是小事,只是比較擔憂段小友。”
堅毅的眼睛透出濃濃的擔憂,蘇啟志緊緊的攥住了床上那殘破的被子。
“蘇老頭,瞧你說得什麼話,什麼死活都是小事,你可別忘了,小志這懂事的孩子還需要你陪伴呢,鎮上的大夥也容不得你的離開!”
一名老人手指著床上的蘇明,花白的鬍鬚因為激動而不斷飄揚。
眾人紛紛出言,皆勸說蘇明拾起信心與希望,皆表達各自的不捨與擔憂。
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嘴裡盡是真善之言,然而就在這時,外邊卻傳來喧鬧與嘈雜聲。
如此密集的喧鬧與嘈雜聲,以往只有匪徒到來時方有發出。
眾人相互環顧,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恐懼與低落。
“怎麼會,段少俠失敗了麼?”一名老者雙手顫抖,僵硬的扭著脖子。
一個年幼的孩子似是知道發生了什麼,內心中浮起陰霾,乃是匪徒們昔日的兇狠面貌與殘忍手段。他清澈的眼睛瞬間被淚水浸溼,隨後不斷啜泣,嬌小的身軀不斷抖動。
一人哭,眾人哭。旁邊的小孩不明所以,但被其憂傷的氛圍感染,皆放聲大哭。
蘇明費力的直起身子,但發現自己無能為力,最終只能疲倦的躺在床上,他苦口婆心的說道:“各位,都冷靜……冷靜。”
蘇啟志堅毅的眼神有著質疑,白皙的牙齒緊咬著嘴唇,他不相信段穹會敗於匪徒手中。
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邊傳來,但聽到眾人耳中,卻彷彿是閻王爺的催命符一般,要將他們拖向地獄。
眾人惶恐不安,皆恐懼的看向木門處,滿是絕望的等待著……
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孩跑到屋子裡面,此時因為過度勞累而彎下身子不斷喘氣。
急促而溫熱的氣息從他那尚未發育完好的口鼻中冒出,他嘴唇乾燥,費勁的說道。
“他們……他們。”
眼中徹底失去了光彩,屋中的老人只覺眼前無光,周圍的景色失去了色彩。而那旁邊的小孩,則早已哭泣得不成樣子。
床上的蘇明亦黯然失色,臉上的紅潤與精神徹底消散,不知跑到何處。旁邊的蘇啟志牙齒緊緊咬住嘴唇,浮現青紫之色,幾乎咬出血來。
報信的小孩滿臉疑惑,不知道屋內的眾人為何如此,黃豆般的密汗從他那稚嫩的小臉不斷滾落下來,他扯了扯嗓子,費勁全身的力氣,隨後大聲喊道。
“他們回來了,爸爸媽媽回來了,帶回來了好多東西!段哥哥他成功了!”
心中那陰沉而又濃郁無比的烏雲被那聲極其亢奮而又異常激動的喊叫聲徹底擊碎,眾人瞪圓眼睛,嘴巴大張著,皆震撼不已。
“爸爸媽媽!在哪裡!我要去見他們。”
孩童們最先反應過來,紛紛往外跑去,臉上那悲傷無比的淚痕被遮掩不住的喜悅所替代,他們邁動著小腿,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去。
“這屁孩,怎麼不說清楚!”一名老人瞪了報信小孩一眼,但終究沒有進行責怪,因為他知道,也確實是屋子裡的眾人太過敏感了些。當下喜從心來,看著孩子奮勇的衝向屋外,他也欣慰的笑了起來。
“成功了麼……”
清澈的眼睛滾落下一顆晶瑩的淚珠,在小臉上劃出一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