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開始做這個的?”
“忘了,大概十三四歲?你也知道,義大利的治安很不好,到處都是醉漢窮鬼,槍支彈藥也管制不嚴,醉漢滑彈傷了路人這種事也多的很。我和幾個小鬼一起給一個大塊頭做事,後來越做越大,就單幹了,一共沒有五個人。你要說非說那是個組織,也行,我是頭目,老大。”
“你開槍打傷過人?”
“算是吧。十七歲那年,有個不要命的搶了我的女朋友,我就在他腿上打了一槍,不過沒多大問題,就是個教訓。”
容皓遠抬手摸了摸腰間的皮製凹槽,好像稀鬆平常的樣子。
“我持槍,會用槍。這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麼,哥,顧明遠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容皓遠的確沒說謊,顧明遠一直沒有找到直接證據,證據單薄本就是大忌,更何況容皓天還是義大利籍。
“皓天。”
他抬頭望向那個青年的美麗眼睛,告誡道。
“要瞞就瞞的滴水不露,藏的徹底。”
容皓天虎口處的老繭,總是下意識的摸槍動作,還有他時不時流露出的一些鐵腕做派,容皓遠覺得這不是一個單純的走私商人能做出來的事。
但他不願去深想,甚至可以說是不敢去想。
顧明遠今天的反應讓他對容皓天又多了一分猜忌,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到底是何方神聖,身後究竟還有多大的秘密。如果真的如陳顯明所說,他是某組織的核心人物,那麼容皓天身上流著的血的確值得懷疑。
“哥,很晚了,早點睡吧。”
容皓天催促了一句,容皓遠也沒堅持,洗漱完草草就躺下睡了。過了幾個小時,他感覺到身邊的容皓天起身穿了衣服,然後推門走了出去。他披上外套躡手躡腳的跟在外面,但小心的隔了一段距離。
容皓天沒有打電話,也沒有和任何人聯絡。他玩著手裡的那把小小的左輪手槍模型,在靜謐的夜色裡發出咔咔的響聲。他面色慘敗,倒真像個不久於人世的病人,只是目光中若有若無的陰鷙讓容皓遠一陣心慌,甚至打了個寒顫。
一根煙抽完了,容皓天看到了容皓遠。他把煙頭扔到底下踩滅,朝容皓遠走了過來。他步履輕快,好像剛參加完一場盛大又舒適的晚宴。
“哥,這麼晚你出來幹什麼,回去睡覺。”
“容皓天。”
容皓遠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焦躁和心慌甚至要將他壓垮。
“容皓天,你之前說過,你要是騙我……”
“我不得好死。”
容皓天俯下身抓住他的手獻上虔誠一吻,他說的十分決絕,而這份決絕絲毫沒有給容皓遠任何的心安,他甚至覺得這是個陷阱,在一步一步的引誘他往裡走,最終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