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是何玲一盆水潑醒的他,隨便在一邊窩著,毛都豎了起來,朝何玲呼嚕呼嚕的示威,何玲分別踹了一人一貓一腳,碎碎叨叨。
“老孃少給你吃的了?給這小母貓騷的。”
容皓遠在外面待了一宿,又被潑了一盆涼水,冷的牙齒打顫,索性把隨便撈起來放到懷裡取暖。
胖胖的橘貓聽話的窩在他的懷裡假寐,一陣風吹過讓容皓遠打了個寒顫,頭發上的水珠落到衣服領子裡,順著腰線淌到髒亂的水泥地上,當真是我見猶憐。
烤串小哥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一人一貓,加上旁邊的綠色爬山虎,早上的陽光打在他們身上落得一層若隱若現的金色,他那一瞬間心跳停了半拍。
沒由來的焦躁。
容皓遠的感覺一直很敏銳,抬起頭便看到昨天的烤串小哥拿著豆漿和油條站在樓梯盡頭。那小哥今天應該是不上工,穿了一身運動服,還扣了一個碩大的耳機,背上背了個吉他,左耳有好幾個耳洞,帶著朋克耳釘。
隨便是隻色的要死的母貓,果斷從容皓遠懷裡跳下來扭著肥碩的身軀去蹭新獵物的褲腳。容皓遠起身迎過去,他的衣服因為剛剛那盆水貼在了身上,腰間的紅色紋身若隱若現,兩個花體的,像一條盤在身上的蛇。
揹著吉他的青年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瞟著地面,把手裡的早飯遞了過來,差點戳上容皓遠的臉。容皓遠沒接,而是離他又近了些,甚至呼吸相交,通融了彼此的氣息。
“給你。”
青年可能以為他沒懂,又強調了一句,容皓遠彎起眼睛笑了,他抬起手臂在青年的臉上拍了拍,哼著小曲接過了他手裡的早餐。
“謝了,小潘安。”
“我叫舒享。”
小潘安自報了家門,容皓遠嗯嗯啊啊的答應了,挑了個陽光正好的位置席地而坐,開始啃油條。舒享看他不再理會自己,索性把吉他拿下來,抱著坐到他對面,開始彈一首很老的民謠。
耳熟能詳的一首歌,容皓遠甚至能跟著輕輕的哼唱。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誰把他丟在風裡。
上午的十點一刻,在f城貧民窟一樣的筒子樓裡,一個無業遊民和一個烤串小哥在二級的微風裡揮霍時間。他們就是這茫茫浮世最普通的一份子,同時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但沒有人能給他們下定義,也沒有任何人能質疑他們的存在。
一曲終了,似乎是已經開始熟絡,舒享褪去了剛剛的羞怯和尷尬,擺弄著琴絃問出了一直想問的那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
對面的人盤著腿前後晃來晃去,嘴裡的煙還燃著,煙草氣傳到他的鼻腔,然後對方開了口。
“容皓遠。”
“皓遠。”
舒享脫口而出的去姓叫名讓對方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頓了頓,加了一句非常俗套的說辭來掩蓋尷尬。
“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