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見林洪忠那麼堅持,心裡也是有些不愉快,也怕外面傳自己兒子死久了都不知道,便說:“我去看看洪才。”
“我也去吧,畢竟父子一場。”林父也站起來,跟範氏一起去看二兒子。
“我也去。”小兒子林洪文也站起來跟著去,根本不想吃桌子上的湯水,想去跟範氏說說好話,讓她另外弄點給他。
只有林洪忠依然坐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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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人走到二兒子的屋子前,林父在前面推開門,看到床上躺著的二兒子,推了推自己的婆娘,“上去看看,還有氣沒。”
林父心裡有些怕,不想自己去確認二兒子有沒有死,就推範氏去看。
範氏只好上前,伸手到二兒子的鼻子下面,結果剛還沒放到,就對上一雙眼睛。
“啊”範氏嚇得後退幾步,林家父子也嚇了一跳,差點跑出門。
範氏見二兒子睜開眼睛後就一直看著她,不知道是忽然睜眼還是真活著,有些哆嗦地問“兒……兒子?”
清乙勉強的抬起手,“我要吃飯。”
林家幾人都看到二兒子動了,再聽到二兒子的話,範氏才反應過來,“娘去給你打湯水……”範氏出了門,後面林家父子竟然也問都沒問自己的二兒子身體有沒有好轉,也直接跑了出去。
林家三人都出來後,範氏反而沒有急著去給二兒子打飯,而是招呼丈夫和小兒子到一邊,“現在洪才醒了……以他的脾氣,如果知道自己臉毀了腿腐了,肯定逼我們出銀子給他治了……”現在家裡還欠了大夫銀子,大夫的小童已經來催過好幾次了,如果拿不出銀錢,大夫找去族老那裡,他們林家的臉面就全丟光了,可是她真的好捨不得元家的那些首飾,那可是她能在那些幾戶富戶裡顯擺出來的好東西。
林父也是一臉的苦澀,“家裡沒多少銀子了。”這些年他跟婆娘省吃儉用,基本都花在小兒子身上了,二兒子就是無所事事,每天拿點錢就喜歡出去晃悠,前些日子還以為二兒子這段時間知道現在家裡情況不好了,也沒零用給他了,知道找個會刺繡的媳婦回來供養自己了,沒想到付了彩錢,契就過兩天登記了,竟然出了這檔事,現在半死不活,又沒契,除非他們林家用彩禮逼徐家,不然那徐家怎可能讓徐家姑娘嫁給現在臉毀腿瘸的二兒子。林父卻是不知二兒子現在這樣子,就是被徐家姑娘毀的,還煩惱怎麼讓二兒子將徐家姑娘娶回來。
“娘,那這以後就是隻能跟今天一樣,吃那些東西了?”小兒子林洪文關心的是這個,等會就要去學堂了,他現在身上就範氏給的一兩銀子,後面沒銀子,怎麼跟那些富家子弟套交情?
範氏覺得小兒子想岔了,“兒子啊,今天給你吃湯水,是因為你大哥回來了,家裡現在的白米飯,可是都要留給你飽肚子讀書用的,不能便宜了他,等會跟娘去屋子裡,娘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也希望養子快出去找到工幹,他們也就不用這樣偷偷摸摸了,還能有養子的一份工錢做家用。
“那就好,等會給我端來。”林洪文鬆了口氣,沒覺得範氏說的話有什麼問題,他是讀書人,不吃飽飯怎麼讀得下書,而且現在學堂裡的窮酸書生,基本都是吃些雜糠,只有他跟少數幾個富家子弟吃的是白米飯,經常還相約去酒樓聚會,還被其他的人討好,如果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竟然連白米飯都吃不起了,他的臉面還不知道往哪裡擱。
相較於林洪文,林氏夫婦照樣是一臉的愁苦,“兒子哪,現在是還有白米飯吃,可是你看看你二哥,肯定也要吃米飯的,還有如果他要逼我們拿銀子給他治臉和治腿,那日後不止白米飯沒有了,咱家連湯水可能都沒得喝。”範氏就是覺得現在如果還要給二兒子治臉治腿,那隻能拿給小兒子的錢去補了,可是這怎麼行啊,小兒子可是林家的希望啊,就等高中之後,他們夫婦倆等著享福了,怎麼能因為二兒子,連累到小兒子。
林洪文更不甘願自己被二哥影響到連白米飯都沒得吃:“爹,娘,我可是要高中,當狀元的人,不能因為二哥,連累到我的前程,不吃飽飯根本沒法讀書。”
“如果拿銀子給你二哥治臉治腿了,那咱家裡,真的連米都吃不起了。”範氏苦著臉說。
“那不給二哥治了不行嗎?”林洪文說的時候也有點心虛,畢竟他是知道他二哥的脾氣的,他吃白米飯,二哥也要跟著吃,現在他還要被連累連米飯都沒得吃,家裡銀子全部要補貼二哥,他就很不樂意,畢竟他是家裡唯一的讀書人,二哥除了每日去勾搭一些女倦,他可是知道二哥跟幾個寡婦有密切往來的,還經常拿來吹噓。
“咱家剩餘的房屋田地,可是為了日後讓洪文有銀子去科試留的,難道要賣了給二兒子治臉治腿嗎?”林父想得更多些,房屋田地,都只能留給小兒子去科試時才能賣了給小兒子,為了林家的前程,只要小兒子發達了,他們林家也就發達了,不能因為二兒子影響到小兒子,不然他們夫婦倆這麼多年省吃儉用都白搭了,雖然他們也都沒出去幹工,但是吃喝就是在沒幹旱缺糧的時候,都比普通農戶磕磣,不知道二兒子就是被徐家姑娘毀臉推下山的林父,還是希望二兒子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將徐家姑娘娶進來,畢竟他們家現在真的沒銀錢了,多一個人補貼家用都是好的。
“那可不行。”範氏是第一個反對,林家好不容易出了個讀書人,她還想日後小兒子高中了,她就是狀元的娘,多少人等著巴結討好她,榮華富貴再也不愁,也再不用過這種緊衣縮食的日子了,可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被二兒子拖累,不然她跟林父這些年省吃儉用接濟小兒子的都白費了。
林父猶豫了下,說道:“徐家會刺繡的那姑娘,不是很喜歡二兒子嗎?如果她不嫌棄二兒子現在的情況,甘願嫁給二兒子,那麼以後不止可以補貼家用,還能照顧二兒子的身體。”林父想得很好,覺得這事是一舉兩得的,而且那姑娘如果不嫌棄他們的二兒子,執意要嫁過來,也能讓其他人覺得林家的家風好,就是兒子身體出事了,都有別人家閨女願意嫁進來,小兒子之後找這東西,又是讀書人,說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富家小姐成親。
範氏一聽,馬上附和:“對,現在兒子醒了,看樣子精神還不錯,如果徐家姑娘跟兒子感情深,說不定就不會嫌棄,還會過來照顧兒子。”範氏覺得還未出嫁的姑娘家肯定單純,根本沒想過徐香蓮是以為林家是富戶才勾搭的自己兒子,更是忘了剛剛自己還覺得二兒子現在已經半死不活了,反而是希望徐家姑娘不嫌棄二兒子嫁進來,還能幫著補貼家用。
“等會你去跟洪才說說,讓他明白家裡的情況,想辦法哄住徐家姑娘。”林父叮囑範氏。
完全不知道二兒子就是被徐香蓮毀臉推下山的範氏連連點頭,去打了碗湯水,後面想想,又去屋子裡打了點給小兒子吃的白米飯加進去,等會才能好好勸勸二兒子,過些天他們叫徐香蓮過來,讓二兒子要多說好話,哄徐家姑娘還是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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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婆兒將林家幾人商量的事告知了清乙。
“真尊,林家好算計啊,可惜徐香蓮也是算計上了林家。”互相算計,結果都是一場空,土地婆兒見過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