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有陽壽，死人有陰壽，這都是老天早就定好的。誰要是想要更改，都要付出代價。
以尚無暇的手段，讓老太太以鬼的身份存在這個世上，並不難。
問題是，老太太即便是成了鬼，也不適合長期待在陽間。老太太又不是朝陽，算是鬼界的公務員，來到人間生活一段時間算不得什麼。
老太太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尚無暇了，尚無暇要是有了自己的歸宿，老太太的心願了了，自然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我聽說你不經常回尚家，是怕克到外婆吧？你都不經常回家了，那外婆的事情，也不是你的責任。”雲舒挽著尚無暇的手道。
“嗯。”
雲舒偏頭親了親他的臉頰道：“外婆還有心思捉弄我哥，就說明她心情挺好的。她一直都盼著你回來，你終於回來了，她心裡高興著呢。”
“她活著的時候，我不敢回來。如今去了，終歸是要我送她離開。”
想見不能見，見了卻要分離。
世間之事，難兩全。
雲舒的手指點在了他的嘴角，然後抵著他的唇角往上：“笑一個，至少待會兒讓外婆知道，有我陪著你，你很開心的。”
尚無暇保持著嘴角的弧度，眼中帶著淺淡的笑意。
老太太瞧見雲舒和尚無暇挽著手過來，笑得特別開心。
沒見著自家哥哥，雲舒問了句：“外婆，我哥呢？”
老太太回道：“累暈了，正睡著呢。小胖子，好像很喜歡他身邊那個丫頭啊。”
“幾百年前延續到現在的姻緣，應當是愛極了吧？”雲舒說。
老太太聞言，心情更好了。到了她這個年紀，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求的。只要看到後輩開心了，過得幸福了，她也就放心了。
“好久沒有一塊兒吃飯了，叫你舅舅他們進來一起吃飯。”老太太偏頭朝著尚無暇道。
尚無暇出去叫人去了。
可能是因為幻象去掉的緣故，尚無暇的那幾個舅舅都發出了慘叫。發現自己吃了那麼多活蟲，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慌，連連和尚無暇求饒。
“他們啊，就是不懂事，太鬧騰了。”老太太大抵是因為太過心寒了，語調薄涼。
“不懂事，就該被教訓。”雲舒妥妥地站在老太太這邊。
尚無暇把人給叫了進來，一個兩個人面色青白交加，壓根就不敢對上老太太的視線。
下人將蠟燭，香等端了上來。
除了雲舒和尚無暇面前擺放的是正常的人類食物，其他人面前擺著的都是冥餐。
“我現在是死透了，再吃人吃的食物，吃不出什麼味道。你們啊，都跟著我嘗嘗死人吃的東西吧。”老太太說著，拿起一旁的蠟燭咬了一口後，咀嚼起來。
老太太的臉色發青，將嘴裡的蠟燭嚥下去，見他們沒人動，怒道：“都給我吃！再不吃，我就帶你們一起走！”
眾人齊刷刷動起來，雖然很羨慕雲舒和尚無暇吃的是人類的食物，但是誰也不敢開口。
比起已經死去的老太太，他們更害怕的是尚無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