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長與三德子對視一眼,兩人一時之間倒是沒有想到為什麼方極會有了這個要求!
正在給他們添酒的一個半大小子,卻是忽然開口道:“王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總不是要佔了我們的田地吧!要知道既然有人拿來種樹,自然是最差的田地,王爺那麼有錢,要去了也是無用啊!”
對啊!
眾人傻眼了。
包括王曉光在內,都是沒有想到方極要這些土地做什麼的!
“光爺!”
三德子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王爺那邊可曾給出一個說辭?”
他自然是不怕這些土地會被方極佔去了的!
說一句不中聽的,在榆樹溝,莫說是王爺了,便算是皇帝,想要強行搶了他們的土地,他們也有一萬種辦法,讓皇帝種不成的!
王曉光搖頭:“上午見王爺的時候,他並沒有說原因,只是讓我這樣轉告你們,想要做工,就必須簽下合同,三年內退耕還林三畝田地,並且保證這些樹木的成材,當然,土地、樹木所有權還是歸屬你們自家的,只是,今後砍伐之後,必須還補種回來!”
心神激盪之下,三人倒是忽略了王曉光竟然真的能夠見到方極的事情。
他們都在思索著方極這樣做的原因,只是,水土流失而導致田地地力變薄的理論,在這個時候,可是每人能夠理解的事情。
是以,任憑眾人想破了腦袋,都猜不透方極這樣做的原因的!
一場本該賓主盡歡的宴席,就這樣食不知味的過了。
王曉光在憂慮著這樣苛刻的條件,一旦被百姓們知曉,他們會不會再跟隨自己前往小龍城了。
老保長與三德子倒是沒有想了這麼多,他們在思索著如何避開這個規定的法子。
窮山惡水多刁民,實際上在當地人的眼中,這些人並非是刁民,而是迫於生活無奈之下的改變。
倉廩足而知禮儀!
唯有填飽了肚子,才有談論仁義道德的資格。
若是百姓們都吃糠咽菜,為政者還要高談闊論,便是失去了國本了。
管仲曾言:禮義廉恥,國之根本,國本不長,勢必滅亡,又言民貴乎守禮,卒貴乎守義,士貴乎守廉,君貴乎守恥。
此四者乃是國之根本,為君者若放任四者任少其一,發生叛亂便是眼前,為國之政者,若放任少其一,國家離滅亡便不遠了。
這些尋常的道理,百姓們自然是知道的,雖然他們沒有文化,不能像大儒那邊總結的簡練精闢,但是生活處處皆學問。
便是最為高雅的言論,也是字生活中得來的。
歸根結底,百姓才是一切學問的根本。
老保長與三德子,卻是不知道管仲的學問,這等學說,對於他們來說可是遙遠至極的事情。
但是,作為榆樹溝頂尖的人物,兩人卻是知道一切的規章要求,前提都是要讓榆樹溝的百姓們吃飽了飯食!
拋開這個前提,一切的施政,都只能招來榆樹溝的反抗,若是為禍太烈了,榆樹溝村民手中的鐮刀鋤頭,卻是也曾驅逐了一國之君周厲王呢!
兩人坐在一側的小茶室裡面,分做賓主而坐,中間只是隔著一個小小的方几。
“德子,你小子自小便是聰慧的緊,依你看,這唐王的這個制度,所圖的是什麼?”
“難!”
三德子手捧茶杯,吹了幾下茶碗裡飄著的茶葉梗,卻是並不喝了。
他只是這樣捧著,說了一個字之後,卻是不開口了。
老保長也是不開口,他一樣是猜不透方極的想法。
定了許久,三德子才開口道:“老叔,唐王的心思,我猜不透,但是,我能猜到唐王的這個要求,與我等無害,甚至……”
他的目光閃爍幾下,手指在案几上輕輕的敲著。
三德子說了一半便是不說了,這可是急死了人了,但是,老保長並不崔催促,他只是自顧自的小口飲著茶,連聲響都不敢弄出來。
三德子這孩子接管家業的時候,他家還只是一個頂尖的富戶,還不曾做到了而今這般的榆樹溝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