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笑的雙腳在地上踏實,那顆飄蕩的心也跟著落在了胸腔裡:“總算回來了……”
“外面風大,快進去。”周定擇將外套披在他肩上,將人打橫抱起往別墅裡走去。
莊笑摟著他的脖子,有點害羞:“我早就沒事兒了,能自己走。”
“醫生說你的傷口需要多休養。”
“那我也能自己走路啊!”
周定擇的聲音浸在無奈的寵溺裡:“乖,好不好?”
“……好。”莊笑在這樣的周定擇面前向來無條件投降。
周定擇一路將莊笑抱回了房間,將他放在床上。熟悉的清香從床單上散發出來,莊笑在床上滾了一圈,幸福的抱著枕頭蹭了蹭:“就是這個味兒,醫院的酒精味聞的我都快吐了。”
琴姐站在門口笑說:“最後一個湯馬上就好了,大少爺和笑笑先休息一下,等會下樓吃飯。”
莊笑把頭從枕頭裡拔出來:“好嘞!終於又能吃到琴姐做的飯了!”
周定擇坐在床邊,無奈的拍了拍他的頭:“一級營養師做的飯都不合你的胃口?”
“嘴裡都要淡出個鳥了,我懷疑他根本沒放鹽。”莊笑躺在床上,見周定擇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看著他,忍不住道,“周定擇,你真的不用去公司嗎?”
他在醫院閑來無事的時候刷手機,這才直到鋒銳現在竟然亂成了這樣,他還以為周定擇會立刻回公司去處理工作,可對方卻像沒事人一樣,對那些事不聞不問,除了每天接打幾個電話,其餘時間都陪在自己身邊,雖然他很享受跟周定擇在一起的時光,但這太反常了。
“等你好些了我就去。”
莊笑坐起身:“可我已經好了呀!我甚至覺得我現在就能去公司上班。”
“別胡說。”周定擇捏了捏他的臉蛋,“公司有定軒在,沒問題的。”
“……你確定嗎?最近定軒一有時間就會打電話找我哭訴,問我你什麼時候能去公司,他說你再不回去,他就要被董事會那群老家夥逼得跳樓了。”
周定擇笑了笑:“不會的,我有分寸,放心。”
莊笑不確定的看著他:“真的?”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周定擇把他推倒在床上,“好了,別操心公司的事了,你再躺一會,我去把飯給你端上來。”
莊笑眼珠子一轉:“家裡的規矩不是吃飯必須在飯桌上麼?”
周定擇毫不猶豫的打破自己立下的規矩:“事急從權。”
莊笑嘻嘻一笑,張開大嘴:“那我就在這等著你餵我,啊——”
周定擇無奈的點了點他的鼻尖,起身走出了房間。
莊笑說自己沒事了,但其實身子還是有點虛,他閉上眼沒一會就沉沉睡了過去。周定擇便讓琴姐把吃的先溫著,自己去書房處理工作去了。到了傍晚,莊笑醒來後吃了點東西,本想跟周定擇商量一下去上班的事,結果洗完澡後睏意又湧了上來,頭一沾枕頭又睡著了。
莊笑以前活力無限,但是修養的這些日子卻變得非常嗜睡,傅辛說他需要時間來恢複精力。
周定擇看在眼裡,心中又是著急又是憐惜,公司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他卻不想分出太多心思去想工作的事。他在這場災難中經歷了一場身心的淬煉,彷彿連三觀都被重塑,那些以往他認為最要緊的事情,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莊笑睡的很沉,周定擇幫他關了燈,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回了房間。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隔壁酣睡的人,終於能夠安心的閉上眼睛。
寒意卻在深夜襲來,悽厲的雷鳴驟然響起,大雨頃刻間就將他渾身上下都澆透了。手臂下方有什麼東西在拉扯,周定擇慌亂的低下頭,就見莊笑慘白著一張臉,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
“周定擇,我快掉下去了……”
周定擇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拉住他,可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勁,他絕望的看著兩人相連的手一點點分開,莊笑的身體瞬間墜入萬丈深淵。
“啊!!”
周定擇猛的從床上坐起身,他頭痛的厲害,踉蹌著爬起來往莊笑的臥室跑,然後用力推開了房間的門。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腥味瞬間沖進了他的鼻孔,周定擇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去,只見微光下,一根尖銳的木刺從莊笑的心髒穿過,血流了滿地……
“莊笑!”
周定擇終於睜開了眼,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半晌才適應房間裡的黑暗。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周定擇摸索著開了床頭燈,久久沒能從噩夢中回過神。
房間裡的鐘表咔噠咔噠的走著,忠實的記錄著時間的流逝。周定擇抽了張紙巾將額頭的冷汗擦幹,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個儲存已久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