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總不能自己服下,就算如此,在察覺到不對勁,你也應該阻止!”
圓珠筆按動的聲音乍然響起,緊張的對峙氣氛被推到高.潮。連番質問下,任何人都容易被攻陷。
江夢合仍然端坐在對面,深邃的眼眸如古井無波:“警察先生,這點我曾在媒體面前解釋過。”
“我在樓下藥店買了醒酒藥,當時包裡還有一盒之前的感冒藥,我燒水時誤拿另一盒,才……”江夢合頓住,她似乎又想到躺在病床的黃雙,眼底劃過一絲沉痛,“才釀成悲劇。”
“事發突然,我失了理智,沒有第一時間叫救護車,是我的錯。”
“如果想要配合調查,我有買藥時的刷卡記錄,確實只有醒酒藥。”
女人雙手交疊置於腿上,雙眼直勾勾盯著對方,似乎想讓對方透過自己的眼,洞悉毫無雜質的陳詞,藉此證明清白。
耳邊響起一聲冷笑:“我看你不像沒理智,相反清醒得很。”
“你的包裡怎麼會有感冒藥,我們查過最近,包括你在平城,根本沒有就醫記錄!”
女明星的行李換得頻繁,加上身邊有助理照顧,包內不可能常備藥物,還是頭孢這類。加上春夏季節交替,早過了感冒高發期。
從剛才開始,江夢合便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咄咄逼人。她直覺不對勁,本以為是黑粉造勢集體舉報,如今看來想得還是太簡單。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緊閉的房門被開啟,女警叩擊引起屋內兩人的注意。
“等一下,這位女士有話要講。”
印芸竹一直在門外焦灼等候,聽女警把來龍去脈簡單講述後,連忙請求要進來。
“芸芸,這件事你別攪進來。”江夢合蹙眉,似乎極不贊同她的冒失。
女孩站在門口,靚白的襯衫在暗沉的房間內刺得亮眼。她綴在女警身後,緊張地紅了臉。
“剛剛那個,我可以替江夢合作證。”
“那盒感冒藥,其實是她買給我的。”
周圍瞬間安靜,三雙眼睛落在肩上,印芸竹壓力倍增,硬著頭皮解釋。
“當時我在平城落水發燒,是她一直照顧我,感冒藥也是那個時候買的,”她仔細回想,“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江小姐是公眾人物,傳出去影響不好。”
女警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點頭表示理解:“有什麼人能證明嗎?”
“我當時落水,劇組好多工作人員都看見了,你們可以去問。”見兩個人對此存疑,印芸竹語氣有些急迫。
“對了,和我同一間房的編劇米瑩,她能證明是江夢合在照顧我。”
男警低頭若有所思,女警則皺眉回憶:“之前媒體說她們劇組換角色,好像和這件事有關。”
“兩位警官,既然這件事沒錘死,能不能別為難她,”印芸竹鼓起勇氣,“江夢合是公眾人物,出現在派.出.所本來就容易招惹非議,況且她爸還在醫院躺著,可不可以不要拘留?”
殷切的目光濕.漉.漉的,尤其她長了張好說話的臉,讓人不忍苛責。
女警忍俊不禁,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本來就只是接到舉報,例行公事問一下,待會做個筆錄,就可以離開了。”
後面這句話是對江夢合說的,女人肩膀微張,彎唇道謝:“謝謝,我會盡力配合的。”
說完,她又看向印芸竹,懇切道:“芸芸,也謝謝你。”
被溫柔到惹人溺斃的視線包裹,印芸竹心悸,羞赧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換誰來都一樣的。”
她站在門口,正對敞亮的窗戶。外面栽種一片稀疏的竹,隨風款擺時,樹葉的光影從防盜窗流瀉進來,照在身前。
江夢合背對著窗,沉寂的眼眸斬滅所有的光。她仰頭看向印芸竹,避開後者灼熱的視線。
“芸芸,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