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也笑起來，“而且，好多養寵物的人發現，挖掘一下這方面的潛力，雖然短期內不會有太大變化，但是哪怕一點點進步，也能延長寵物好幾年的壽命，他們看起來好像很高興！”
“這確實是。”
路修滿感慨地嘆了口氣，“在我數百年前的記憶裡，人們還不是這樣的……”
“誒？難道還有人不希望寵物活太久嗎？”
“也許這就是時代不同吧。”
路修滿吃著吃著，停下筷子喝了喝冰鎮北冰洋壓壓油膩感，又擦了擦嘴，“在那時，不光是動物，哪怕是有一個老人，都會因為活了太久太久，太過長壽，而可能招來他人的畏懼排斥，認為那樣的老人是變成妖怪了，認為這樣的動物不能留，早晚會害人。”
“怎麼會這樣……”
“當然，確實也有成精的動物害人，但是如果我告訴他們，這只是極少數，有原因的情況……也不會有人信的。”
路修滿回憶著遙遠的過去，緩緩說道，“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在乎的並不是長壽者是人是鬼，不在乎他們是否真的會害人，真正讓他們將其趕走的原因，是不願意再多分一份飯菜給他們。”
“可是、可是現在已經不會有這麼多人挨餓了呀，現在不一樣了。”
小綠見他好像有些低落，連忙出聲說著自己知道的事，努力安慰。
路修滿安撫地朝他笑了笑，“是啊。而且那個時候，有個人……”
“有個人什麼？”
路修滿愣住，扶著自己的額頭陷入困惑，“記不清了。”
只是隱約感覺，曾經有這麼一個人，也因為長壽的困擾四處輾轉，沒有家，沒有長久的容身之處，每過兩三年，就要換一個身份，一個住處。
那個人……
路修滿輕輕閉上眼睛，隱隱察覺到記憶的松動，某個模糊的身影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越來越近，越來越熟悉。
“他因此變得非常孤獨……於是後來，後來我對他說……”
【如果所有人都不再記得我們的存在，不再相信，也不再探尋就好了……】
【只要所有人都忘記你我，忘記祂們，敵對、排斥與沖突也會隨之消失，到那時，你盡管在人群中生活，不必再每日擔憂被人察覺……】
是啊，他那時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唯有將人間界與靈界隔開，方能平息當時的一切。
也能讓他那不小心暴露身份的老友，以尋常道修的模樣回到屬於自己的家宅中去。
記憶的回溯帶來一陣眩暈，平息過後，路修滿重新睜開雙眼，在明媚的陽光下朝著前方看去。
桌子的對面，不知何時又坐下一個人影，那挺拔的輪廓與記憶中的影子一點點重合，清晰，露出沉靜的眉眼。
“是你啊。”
路修滿眨了眨眼睛，帶笑的眼眸一點點從混沌中重新聚焦，定定望著面前的青年。
“嗯，是我。”
君玄在杯中倒了兩杯茶，推到他的面前，“我回來了。”
當年的舊友，為他長途跋涉過的人，久別重逢的人，多年不見，卻像是昨日還曾在樹下共飲。
他與路修滿以茶代酒，輕輕碰杯，“你弄丟的東西，我找到了，現在，是時候如約歸還給你了。”
“好巧。”
路修滿一手托腮，眼睛笑得眯起來，“我也找到了你弄丟的一樣好東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