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風惠然笑笑,扔給了小二半吊錢。
“風大人,您可別在這小茶樓裡開殺戒啊……”
“想什麼呢?!我是遇見個朋友,過來坐坐,放心,絕不擾你生意。”
“多謝風大人!您請便!”小二將半吊錢塞進懷中,打著千送風惠然上了樓。
“這位公子,拼個桌可好?”
“……”那人沉默許久,終於點了頭,“可以。”
風惠然立刻落座,含笑道:“第一次算是萍水相逢,如今第二次相見,公子可否讓我知道姓名了?”
“荀酹。”
“公子臺甫?”
“無字。”
“那我以後怎麼稱呼你?”
“直呼姓名即可。”
風惠然眼角含笑,道:“我還以為你這人一次只能說兩個字呢!原來也是可以多說話的嘛!”
見荀酹面有不解,風惠然便接著說道:“那晚在南館,張弼那廝輕薄於你,你都只是頗為冷淡地說‘放手’,之後你同我說的話,幾乎都是兩個字,我還以為你有什麼禁忌。”
荀酹愣了愣,垂首輕笑,道:“當時急著尋人,多有唐突。”
“你可尋到人了?”
荀酹點頭。
風惠然道:“有你這般佳人,竟還流連南館,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我……我不是……”荀酹竟有些侷促,結巴半晌才道,“我尚未成家。”
“啊,那是我誤會了。”風惠然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朝小二招呼道,“給我上壺普洱來。”
“你會品茶?”荀酹問。
“我本是不喝茶的,只是在宮中行走,皇帝總有賜茶,不喝也得喝。”風惠然壓低了聲音道,“皇帝根本不知道這普洱茶在百姓之中早已是尋常,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貢茶,是因為表示對我們臣子的信任和偏愛才賜茶給我們。”
“那就沒人告訴皇帝?”
“若是說了,宮中那些採辦還怎麼從這茶葉之中撈銀子?這與斷人錢財無異。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們就哄著他了。”
荀酹撇撇嘴,未做評價。
風惠然接著說:“我不愛茶,只不過是總喝普洱,倒覺得習慣了,也就品出一些滋味來。”
“看來皇帝對你還挺信任的。”
這回換做風惠然不出聲了。
二人這般在茶樓坐了一下午,待分別時,已然熟絡起來。
·
風惠然將茶盞之中那幻化成普洱茶的孟婆湯一飲而盡,對孟婆道:“後來,他在雲南包了一座茶山,只産普洱。我……我便是在那裡被黑白無常接來的。”
第二盞茶,相知。
地動之後不久,天災降臨。風惠然守著凡間秩序,疲於奔波,卻總能在奔波之後“偶然”遇見荀酹,稍解他心中疲憊。
那一次,京郊突然燒起地火,久撲不滅。風惠然領命前去,卻見一隻赤鬼在地火之中飄然遊蕩。那赤鬼對四稜鐵鐧毫無畏懼,甚至還在風惠然近身之時偷襲了他。
“司首!”一眾手下連忙接住險些摔到的風惠然。
風惠然輕拭嘴角血跡,屏退眾人,道:“小鬼,你倒是有些能耐。”
“司首大人?”那小鬼咯咯笑了起來,“換了天地!竟是換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