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惠然終於確認,後土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恢複,剛才自己含糊略過,又把無相鐧上面的靈氣暫時蓋住,果然迷惑了後土。風惠然說道:“孟婆大人自然是心疼我的,聽你這話音……難不成你暗戀孟婆大人嗎?”
“我呸!”後土說,“他一塊破石頭,有什麼值得我暗戀的!我看也就只有你這個不長眼的能看上他!”
風惠然摸著手腕上的絲帶說道:“後土啊,你說你罵我也就算了,怎麼能連孟婆大人都罵呢?你不怕天道罰你嗎?”
“天道?!”後土嗤笑起來,“天道不仁,以我族之命為草芥!說什麼眾生平等,裝什麼天下大義!不過是個憑一己喜好隨意斷人生死的無良之輩!我已被關在這封印之下,還懼什麼天道!”
“這點我倒是同意你。”風惠然說,“我也覺得天道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天道啊,冷眼旁觀,以為自己就是天地主宰,所有生靈都要按照他定下的規矩生存。可我卻覺得,生而為人,總該要爭上一爭,不然真的枉來世間一遭。”
“你……”後土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風惠然,“你不是……不,你是……你……你是誰?!”
“我?我就是我啊。”風惠然笑了笑,將手背到身後。
不過後土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臉上又掛起了那一副彬彬有禮的笑容,對著風惠然說道:“風局長,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打算,可惜無論什麼打算都沒有用了。因為孟婆大人已經被困死在靈柱之內了!”
“調虎離山這個方法,用一次可以,到第二次就沒用了。”風惠然冷靜地說道。
“不信嗎?”後土繞到了一旁,用手輕輕摸著那靈柱,“這可是伏羲大神留下的東西,我又在裡面加了一點點魘術,哦對了,還有幾只會織夢的伯奇。我想,現在孟婆大人大概已經墜入夢鄉之中了。夢裡會有什麼呢?有他最愛的那個人,他會跟那個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完全把你忘記。”
風惠然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胸口的護身符,這才驚覺那護身符上已經沒有了荀酹的氣息。他不動聲色,立刻用手拽了一下手腕上的絲帶,結果毫無反應,就好像那是一根普通絲帶一樣。
後土接著說:“你們一行全仰仗著孟婆大人,如今他墜入夢鄉,你們就困死在這裡吧。等他徹底被夢境吞噬,你們外面這個罩子就會跟著一起消失,到時候我再一個一個把你們都吞噬掉,像強良吞噬淵弦那樣,這裡有仙、有人、有妖,還有一隻神獸,吞了你們,我就能出去啦!到時候天地之間唯我獨尊,我就是要讓天道看看,到底誰才是這天下之主!你們對我巫族做過的所有事情,我都要一一奉還!”
風惠然一邊給靈柱中傳信,一邊跟後土周旋起來:“你說我們對巫族做的事?做的什麼?挑撥巫妖大戰?”
“看來風局長知道的不少嘛。”
風惠然直接打斷了後土接下來的話,說:“你出身人族,有什麼資格說代表巫族?”
“我就是巫族!”後土喊道,“我自生來就是巫族!是你們人族的算計才讓我落到這步田地!”
“好吧,今天我就勉為其難給你上上課,讓你知道你那個不靠譜的爹和爺爺做下的孽,到底是什麼緣由。”風惠然也走到了靈柱旁邊,“當年天漏,洪水肆虐,女媧娘娘不得已煉五彩石補天,那個時候巫妖二族皆有能力自保,唯獨人族四處逃散,尋求各種能人異士的幫助。妖族伸出了援手,而你巫族不僅沒有相助,反而傷害吞噬了許多人族。所謂‘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說的就是你巫族所行之事。你只看到了當年顓頊、共工和祝融之間的謀劃,以為是他們害了巫族,但實際上,那只是天道借他們的手降下了當年的因果。”
“你覺得我會信?”後土反問。
風惠然:“信不信由你,事實便是如此。當年巫妖大戰,伏羲見你手中未曾沾血,又本是人族,才留你一命,沒成想卻留下了個禍害。”
後土“嘖”了一聲,說:“所謂顛倒黑白,也不過如此了。風局長,我還真是小瞧了你這張嘴。不過嘛,你再拖延時間也沒用,孟婆大人不會出來了。你說這麼多話,也無非就是讓自己晚一時半刻去死而已。倒不如我現在就送你去,你看如何?”
“這麼著急想殺了我,是不是覺得自己要撐不住了?”風惠然平靜地說,“你放在這靈柱裡的一縷分身現在恐怕不太好受吧?”
後土搖頭:“你猜錯了,我的分身並不在裡面。”
“哦,那就是說,現在的這個才是分身,而裡面的是原身嗎?”風惠然摸了摸下巴,“這可不太妙了。也不知道裡面的那個能不能堅持得住。”
“終於相信我說的了?”後土冷笑著提起劍,“別廢話了,今日必有一戰,你再拖時間也沒有意義。”
風惠然:“可是我還想再等一等,萬一裡面堅持不住,我再出手也不遲啊。”
“你想得美!”後土持劍直接刺向風惠然,就在長劍即將刺破防護罩的時候,靈柱中突然飛出一條長鞭,將後土的劍打飛。
緊接著,荀酹出現在防護罩外,冷聲說道:“不自量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