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渡到什麼時候去啊!”風惠然眉頭皺得都快擰出水了。
“那些剛才你看不見的,才是最難渡的。不過我們都幫不上忙,這是屬於地府的事情。”謝摯拍了下風惠然的肩膀,“你要是看不下去,我可以撤了共視。”
“不用。”風惠然果斷拒絕了。荀酹身在其中尚且面不改色,自己不過是在旁邊觀看而已,若是這點都忍不了,還有什麼資格說“一起面對”這樣的話。
迷你版三生石爆發著金光,遠處奈何橋和嘆息橋上密密麻麻地怨靈排著隊準備進入三生石中。這一次,華圩丙和石珊珊全都收起了玩鬧的心思和態度,他們必須全神貫注,才能保證這些在萬年前就該進入輪回的生靈去向既定的命運。
“別這麼緊張。”荀酹傳聲給二人,“越緊張越容易出錯,你們倆還是說話吧。”
“說什麼?”石珊珊反問道,“說你為什麼不管不顧招惹了這麼多怨靈?”
荀酹無奈地搖頭:“這次真的跟我沒關系,是隋淩他太激動了。”
“他剛醒來還不適應,你不攔著他,當然還是你的問題。”石珊珊說。
“你這就強詞奪理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華圩丙笑道:“你們倆好久沒有這麼說話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個場景了。”
石珊珊不知道從哪裡撿了塊石頭扔到最近的一株曼珠沙華上:“你們華家是百年一換,但又不是沒有記憶傳承,你跟我這兒瞎感嘆什麼呢?!”
“啊!你個臭石頭!你又打我!”
“有這麼跟你姑奶奶說話的嗎!”
荀酹:“我後悔了,你們倆安靜的時候還挺歲月靜好的。”
然而這個開關一被開啟,想再關上就難了。石珊珊和華圩丙這對冤家又開始了互相“辱罵”,兩人你來我往頗有些大戰三百回合的意味。一直過了足有半個小時,才以華圩丙的繳械投降宣告結束。
“死人都能讓你倆吵活了,你們可真行。”荀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太陽xue,這倆人在用神識吵架,荀酹想不聽都不行。
“這裡只有一個……”石珊珊沒再說下去。這裡只有一個還有軀體,有複活條件的“死人”,那就是姜酉。輕聲嘆氣,問:“當年到底是誰把姜酉的軀體錮在了人間?”
“我不知道。”荀酹回答,“那時候我得知姜酉隕落,匆忙趕來,只見到了重傷的神農,我其實連句芒的面都沒見到,神農告訴我姜酉沒了,神農樽已毀……”說到這裡,荀酹停了下來。
“怎麼了?”華圩丙追問。
荀酹敲了兩下三生石:“如果,是神農做的呢?”
“你是說……神農把姜酉的軀體留了下來?這不大可能吧。使用這種逆天法術,姜酉要受很大的罪,而且也會反噬到神農身上,他沒理由這麼做啊。”
“當年的天神全都有感天道主動獻身,只有神農是所謂‘傷重不治’的。你明白這其中的差別。”荀酹停頓片刻,道,“如果神農的天道就是把姜酉的軀體禁錮住呢?”
石珊珊嚇得直接從三生石裡蹦了出來:“你再說一遍?什麼叫神農的道就是留下姜酉?”
荀酹:“女媧娘娘因補天而死,伏羲以身封印後土和屍煞,燧人用自己點燃業火燒滅罪惡,有巢營窟鑿井,為人族搭起萬千庇護之所,你還不明白嗎?”
“天神……他們……”石珊珊轉頭看向姜酉的屍體,“神農留下姜酉的屍體,是因為天道讓他如此。他所謂的傷重不治,其實是逆天而行的反噬,是嗎?”
“如果句芒當初的能力已經可以出手重傷神農,那麼就算姜酉拼得樽毀靈滅也封不住他。”荀酹說完這話把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個簡單的道理他竟是用了萬年才反應過來。
因為神農的確重傷,而姜酉也確實隕落,句芒消失不見,當年的荀酹便真的信了神農所說。更重要的是,荀酹壓根就沒想過神農會騙他。可是現在看來,當年的事很有可能另有隱情。荀酹嘆了口氣,望向在遠處的隋淩,如果隋淩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更得崩潰了吧。
風惠然並不知道荀酹此時已經將隱秘往事揭開了一角,還當他是擔心自己,便遞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就在兩個人目光相對的時候,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