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身體的左側肩膀以下,被轟出了一個邊緣光滑的圓形缺口。
他心中忽然明瞭:他為了肯定自我,扭曲了平時的自我。
在那一刻,他就已經輸了。
時間彷彿停滯。
內心的掙紮與悔惱交織在一起,甚爾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幅往昔的畫面。
他的孩子,那剛出生的小嬰兒安靜地睡著。
黑發刺蝟頭的年輕女子懷抱著他,垂下長睫,滿臉幸福安然。
他也曾擁有過幸福。
是他自己選擇了舍棄自尊,選擇了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人的道路。
白發少年猶如一片從天而降的雪羽,輕盈地落在了他面前。
甚爾的眼神迷離,思緒被某種無法抗拒的情感牽引。
他的腦海中閃爍著一個畫面——
一個年幼的男孩,黑發刺蝟頭,嘴角帶著一絲倔強地下撇,眼中藏著一種說不出的憂鬱與不安。
那是他的兒子。
他想到了曾與禪院家主訂下的契約:再過兩三年,他的兒子就會被賣到禪院家。
禪院家,一個冷酷的深淵。
而眼前的五條悟……他深知這個人究竟有多麼與眾不同。
五條悟,咒術界的是個好人。
若是能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他,那與禪院家相比,生活將會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線微光,幾乎是下意識地,那句話想脫口而出——
“那孩子,就隨你處置吧”。
然而,話還沒出口,他忽然想到,自己剛剛親手殺死了夏油傑。
五條悟不可能接受他的任何請求。
一剎那,他的心髒像被重重一擊。
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眼裡的光漸漸黯淡了下來。
一切因果報償,早已註定。
而這時,白發少年伸出了一隻手掌,聲音冰冷。
“還沒說出幕後主使呢,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代表著反轉術式的紅光在他掌心亮起。
甚爾驚愕地睜大眼睛。
一股熱流彙入他的體內,他的傷口,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怎麼可能?!他的腦海中炸響一道驚雷。
五條悟擁有能治癒他人的反轉術式,剛才竟然沒有給夏油傑用,也就是說——
夏油傑根本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