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栗子糕已經吃完, 容尹連柳昭嘴角處的碎屑都沒放過,在他眉心落下輕吻,迷離著眼神, 與他對視, 輕聲呢喃道:“真甜……”
柳昭望進他漆黑如墨的雙眸裡, 臉紅心跳,頭腦一片混沌, 下意識地就問:“什麼真甜?”
“你。”容尹說完, 閉眼重新覆上柳昭的唇, 又是一輪新的輾轉吮吸。
越吻越深, 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甚至蓋過了湖心亭外的雨聲, 落在兩人耳中,更是在腦中燃起一把熊熊烈火,灼燒著兩人的理智, 怎麼親吻都填補不了內心深處的渴望。
一記長長的深吻過後,容尹放過了柳昭已經被吮的紅腫的嘴唇, 柳昭以為自己終於能舒暢地呼吸,忽然又倒吸了一口氣, “子忱……”
嗓音低沉沙啞,呼吸急促, 既像嘆息又像鼓勵。
湖心亭的八個角上,掛著八盞宮燈, 將亭子裡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照的無比清晰。微風細雨,含苞待放的荷花上掛滿了雨珠兒, 似珍珠般順著花瓣滑下粗長筆直的花莖,一滴一滴,落入團團碧綠的荷葉上, 最終因為彙聚了太多的雨水,荷葉側傾,所有雨水都流入了池塘裡,蕩漾起一層層細波。
容尹的理智已經是一根繃緊的弦,只需柳昭輕輕一拉就會斷開,手探到他腰間,摸到那一根已經鬆鬆垮垮的腰帶就要扯開,卻被腰帶上一塊觸手冰涼的玉佩冰了一下,及時制止了動作。
容尹反握住那塊玉佩,讓手心裡的涼意喚回自己的理智,緊緊摟著柳昭無聲又壓抑地喘息著。
柳昭被親的頭暈目眩,在燭火映照下,面若桃花,眼含春水,色澤豔麗的唇瓣微張,還沒從方才激烈的糾纏中緩過神來。
“孟浪。”容尹按住還在他衣襟裡點火的手,在柳昭耳邊輕斥道。
柳昭意識到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該放的位置,立即甩手抽了出來,結結巴巴道:“胡、胡說、什麼呢你!”
容尹扶他坐好,自己也在原來的位置坐下,將自己的衣襟攏了攏,故意逗弄他道:“只不過是親一下,哪有像你這樣,把手伸到人家衣服裡亂摸的,不是孟浪是什麼?”
“你!”柳昭氣結,喉結一上一下,不好意思啟齒,憋出一句,“惡人先告狀!”
老子的腿都快被你親軟了,就是隻不過親一下嗎?剛剛掐著老子腰不放的又是誰?要不要解開衣衫,看看腰上是不是都布滿了被你掐出的痕跡?
容尹怕他炸毛,不敢再逗下去,輕笑了一下,伸手過去替他整理亂了的衣衫,摸到腰間那塊玉佩,忍不住拿上來細看,“這塊玉好像有點眼熟。”
“你送我的啊,你不記得了啊?”柳昭搖著扇子給自己降火,回憶道,“好像是我十五歲生辰的時候送的。”
容尹端起杯子喝了口已經涼了的茶,漫不經心道:“你若是個女兒家,十五歲時就是及笄,我往你家送的,就該是活的大雁了。”
柳昭愣了一下,接著大笑不止,拍腿道:“你想的美,我要是個女的,我肯定得嫁像我這樣的,哪會看上你!”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拿扇子戳了戳容尹的手,“喂,容子忱!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和我說過,你的意中人是個什麼‘脾氣不好,喜怒無常’的人?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脾氣不好,喜怒無常’?”
這下輪到容尹喝茶嗆到了,拿袖子掩面咳了好幾下,打算抵死不認:“沒有,你記岔了,我分明說的是脾氣很好,溫文爾雅。”
湖心亭裡偶爾傳出笑聲朗朗,偶爾夾帶三兩聲濃情私語,亭子外面的雨漸漸停了,風吹開烏雲,露出一片晴朗的夜空。
長樂宮外,皇帝禦輦已經在宮門外徘徊了好幾次,趙欽跟在後面跑的滿臉大汗,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了,忍不住開口道:“皇上,讓奴才進去通傳吧?這時候,皇後娘娘應該還沒歇息呢。”
皇帝原本是闔眼靠在椅背上,聽了趙欽的話,睜了眼,揮手讓禦輦停下,朝趙欽招了招手,低聲問道:“你說,皇後突然送糕點給朕,是不是想見朕的意思?”
趙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笑道:“皇上您是這宮裡所有人的主子,後宮裡有哪位娘娘不盼著您過去?”
皇帝抖了抖鬍子,顯然對這樣的回答不滿意,罵道:“你個老滑頭。”他心中不是不想見皇後,只是怕貿然讓人通傳,萬一吃了個閉門羹,豈不是丟了面子。說到底,還是因為皇後多年對皇帝都是冷淡的態度,今日突然轉性親手送糕點過來,反倒叫皇帝摸不準她的心思。
皇帝內心掙紮了許久,還是拉不下臉來先邁出這一步,頹喪地擺了擺手,道:“算了,回宮吧,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