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我怕你忘了,你豁出命去替別人擋,人家還不是一聲不響就走了?他領你情了嗎?”謝澍冷笑一聲,又道:“此番進京,我可再提醒你一句,離他遠點,容家沒一個好東西。”
雖然謝澍句句是針對容尹,但說的確是事實,他不打招呼就來了,又一聲不響就走了,是把自己這裡當成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嗎?
柳昭手上的傷口突然刺痛了一下,心裡堵的慌,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你說的容家人也包括秋月嗎?”
“你說什麼!”
柳昭一驚,才回過神自己剛剛講了什麼混賬話,抬眼看謝澍已經冷成寒霜的臉和欲噬人的眼神,瑟縮了一下,把臉又埋進了衣領,悶聲道:“是我說錯話了,對不住。”
白師爺看他二人說著說著又要吵起來,忙打岔充當和事老,“門開了,外面冷,咱們進去再說吧?”
謝澍轉身一腳踹開了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彭澤縣長治久安,鮮少有大案發生,故而縣衙大牢裡空空蕩蕩,常年沒有人出入。
三人剛一進去,撲面而來一股潮濕腐朽的氣味,牢房裡點著兩盞油燈,藉著昏黃的光線,柳昭看見中間的一間牢房裡,席地坐著個人,見有人進來,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虎目,冷冷地打量來人。
白師爺拍了拍牢房的柵欄,溫言道:“大當家,我們大人深夜來此,是有幾句話要問你,還望你如實回答。”
關越頭也不抬,冷冷吐出兩個字:“狗官。”
白師爺不滿道:“誒,你這人,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大人他可是一番好意,不然還能留你命至今?”
關越惡狠狠瞪了一眼柳昭,冷笑道:“我真後悔,一開始就應該殺了你和那個姓容的狗官的。現在落到你們手裡,是我時運不濟,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謝澍悠然開口道:“說了這麼多,還算有一句說到了點上。”
關越轉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謝澍蹲下身子與他平視,一字一句道:“姓容的的確是狗官。”複又道:“害了你夫人和兄弟的也的確是他。”
“謝澍!”柳昭聽他故意把髒水往容尹身上潑,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那群人是嚴狗派來的,嚴狗和容家一丘之貉,他自己都沒否認了,你要為他解釋什麼?”謝澍譏誚道。
關越撲到柵欄上,指甲狠狠地摳入木縫中,手上的鎖鏈“叮鐺”作響,顯示他心中的激憤道:“你說的嚴狗是誰?!”
柳昭聞言輕嘆一聲,對著關越作揖,道:“關副將。”
關越一怔,面部肌肉抽搐,順帶著滿臉的絡腮胡也抖動不已,嘴唇輕顫,似是沒想到事隔這麼久,還有人這麼稱呼自己,“你、你認識我?”
柳昭眼神示意白師爺開啟牢房,白師爺猶豫道:“這不好吧,這個人五大三粗,一身蠻力,萬一對大人您……”
柳昭擺手道:“無礙,開啟就是。”
謝澍也是不解,問:“這人到底什麼來歷?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等白師爺開了牢房,柳昭信步走進去,謝澍猶豫片刻,還是怕關越對柳昭不利,便也攜劍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