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先是愣了下,而後又十分欣喜地朝著身影的方向大聲喊了句:“眠眠!”
而餘眠聽到他的聲音沒有跟以前那般,像見到主人的小狗一樣樂顛顛地跑過去,而是站在原地沒動,慢慢地抬起頭,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江楓被這一眼看得心髒都驟停了一下。
平日裡那雙純良乖巧又溫柔得要命的眼睛裡此刻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全身上下都透著徹骨的寒意。
即便隔著一定的距離,江楓還是被他冷冽的氣息嚇了一大跳,心底無端地一陣陣地發虛,甚至一瞬間覺得餘眠看他的眼神跟像極了撞見妻子出軌現場的丈夫的眼神。
然而容不得他細想,因為餘眠看了他那一眼後,下一秒竟然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
江楓莫名一慌,都沒來得及跟袁明傑打個招呼就急急地去追餘眠了。
而在身後的袁明傑卻毫不在意,無聲地勾了勾唇,露出個得逞的勝利微笑。
——
江楓追了半天也沒追上餘眠,眼看餘眠都已經走到校門口伸手攔車了,他一著急就忍不住大聲叫他:“眠眠!你等等我!”
餘眠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攔了輛車,剛開門準備坐進去,後面的江楓就及時趕了上來,飛快地抓住了車門,氣喘籲籲地叫他:“眠眠,你幹什……”
話還沒說完,餘眠一聲不吭地就坐進了車裡,甚至還試圖關門,嚇得江楓順勢趕緊也溜了進去,十分果斷又迅速地鎖了車門。
坐在前面的司機習慣性地問:“兩位去哪兒?”
後排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高鐵站。”
“a路888號。”
司機一愣,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滿臉問號:“我應該聽誰的?”
“師傅,聽我的聽我的。”江楓急忙虛虛地捂住餘眠的嘴,跟司機解釋,“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正跟我鬧脾氣。”
餘眠聽到弟弟兩個字更不爽了,冷哼了一聲,偏過頭看著窗外不搭理他了。
“沒事沒事。”司機很是爽朗地笑了笑,“十六七歲的小孩嘛,叛逆期很正常。”
“是啊。”江楓稍稍鬆了口氣,點頭附和,“叛逆期到了,管都管不住。”
“嗨,這有什麼難的。”司機熟練地握著方向盤,時不時往後視鏡瞥幾眼,“叛逆期的小孩你就得順著他,別到時候惹出大禍你哭都來不及。”
“對對對。”江楓隨口應和著,滿腦子都是在想待會怎麼哄餘眠,“師傅你說得都對。”
司機一聽更來勁了,一路上嘴都沒閑下來過,那一整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到了目的地,他才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還樂呵呵地給江楓打了個八折。
江楓笑著道了聲謝,給車費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多給了點。
付完錢後他就硬是把還賴在車裡不肯走的餘眠給拉了出來,等司機開走車後他緊繃的神經才總算是放鬆了一點。
“眠眠。”江楓轉過臉看著餘眠,習慣性地沖他笑,嗓音溫柔,“你今天不是下午的車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怎麼?”餘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平靜,“是不是我來早了打擾到你倆好事了?”
“哈?”江楓聽著他夾刺帶棒的話,一臉莫名其妙,“眠眠你在說什麼,打擾誰好事了?”
餘眠沒回答他,而是微微偏過頭,抿緊唇不肯說話了。
“眠眠。”見他不搭理自己,江楓便軟著嗓音哄他,“你告訴哥哥,你因為什麼生氣的?是因為哥哥做錯什麼了嗎?”
餘眠強壓住內心的醋意和怒火,目不斜視地往別墅門口走,硬邦邦地說:“沒什麼。”
“啊??”江楓更迷茫了,跟著他進了別墅裡,又順手關上了門,“那眠眠你在生什麼氣?”
“我生氣什麼?”餘眠一想到剛才的場景就覺得喘不過來氣,難受得要命,他隨手扯了扯衣領,很煩躁地解開兩顆紐扣,神情隱約在暴走的邊緣徘徊,“哥哥你難道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
“我……我應該看出來嗎?”面對他的反問,江楓的氣勢一下就弱了下去,小聲地說,“對不起,眠眠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你就告訴哥哥好不好?”
“好啊,那我告訴哥哥。”餘眠深呼吸一口氣,語氣中隱約帶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因為我討厭看到哥哥和袁明傑在一塊,明明哥哥答應我離他遠點,卻揹著我跟他在一塊,還聊得那麼開心。”
“我……”江楓被他生氣的模樣弄得怔了怔,回過神來急忙解釋,“我今天是碰巧遇到他的,剛好有點事情想拜託他,就多聊了兩句,不是眠眠你想的那樣……”
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地繼續說:“如果眠眠你不喜歡,那我以後都不跟他走一塊好不好?”
餘眠一頓,冷冷地看著他:“不好。”